「叫她與楊元溥母子情絕便可,她畢竟還有一個兒子在身邊,而到時候楊元溥已死,她更不會捨得第二個兒子丟掉性命,」呂輕俠這時候將一些關竅想透,聲音也變得越發冰冷,皺著眉頭,說道,「唯一有些難辦的就是李瑤從冷宮出來成為新的太后,不會認不得自己的親生兒子,到時候也需同一時間除掉……」
「李普會願意看到女兒死在我們手裡?」姚惜水問道。
「有得必有舍,到時候李瑤已死,他怎麼不願,也得將這個苦果嚥下去。」呂輕俠無情地說道。
第六百八十章 風起
金陵城的酷暑,要比成都府難熬多了。
午後即便在蔭涼的大殿之中,有宮女執扇服侍,也覺得悶熱不堪,暮時雨滴嘩啦啦的落在屋簷、石地以及大大小小的草木葉子上,不要說天氣清涼下來,人心裡聽了也舒暢起來。
用過膳,清陽頗有興致的將長過她腰胯高的彬兒喊到身前來,考究他今日蒙學的功課。
她是嫁入大楚的蜀國公主,在楚宮之中算是另類的存在,又或者是別人厭煩她自視清高卻得陛恩寵,也沒有誰到長信宮裡走動;當然,平日裡也就是在皇后黃娥的帶領下,與諸妃嬪一起到慈壽宮問安之外,清陽也不樂意到其他妃嬪居住的宮室串門。
不過,王邕篡位成功,如今蜀國又對大楚稱臣,清陽沒有爭嫡的心思,在宮裡的日子卻也是比以往舒坦得多。
又或者清陽沒有爭嫡的心思,也沒有爭寵的心思,楊元溥得閒還是喜歡往長信宮跑、留宿長信宮。
「離離原上草,一、一……」
清陽聽著彬兒稚嫩的聲音卡在「一」上字,好一會兒都再想不起下面的詩字來,正猶豫著要不要讓宮女拿出戒尺來,看到大殿門口守侍的幾名侍宦、宮女,嘩啦啦的跪了一片,探頭看過來,見楊元溥在陳如意等人的陪同,往大殿裡走來,牽著彬兒的手,走過來斂身請安:「臣妾(兒臣)見過陛下(父皇)。」
「起來吧,今天學了什麼詩,怎麼都沒有記得住?」楊元溥心情頗佳的牽過長子的手,問道。
「彬兒心性還是皮了些,在書齋裡坐不住,」清陽問道,「陛下是遇到什麼喜歡,心情這麼好?」
「也沒有什麼喜事,韓謙從棠邑上了摺子,想立妾生長子韓文信為侯世子,御史臺、禮部都以為與禮法不合,前兩天好幾道彈劾摺子,朕以為這事或要拖下去,沒想到今日廷議,母后與諸公也都沒有說什麼,只說韓家世領敘州,黔陽侯爵的繼承人,理應多聽從韓謙的意見,這事便算這麼過去了。」楊元溥說道。
「陛下前日著陳公公私下去問溧陽侯與沈相的意見,他們也是完全贊同?」清陽頗有奇怪的問道。
清陽深居宮中,很難再接觸到更多的外界資訊,即便雲朴子還隔三岔五進宮來,但更多是講解道書,解個煩悶,因而她對韓謙在這個時機請立庶長子之事困惑不解,還以為沈漾這個老頑固怎麼都不會附同這事呢。
「韓謙請立長子,應是為親自率部北上參戰做準備,溧陽侯、沈相都有些擔心蒙兀人勢力,叫棠邑跟蒙兀人打個兩敗俱傷,沒有什麼壞處。」楊元溥在清陽面前也沒有什麼掩飾,哈哈笑道。
清陽心裡「咯噔」一跳,她深居宮禁,甚至平日裡都不跟韓道銘之女韓淑惠接觸,安分得就像無害的小白兔,卻也知道兄長王邕能篡位成功,離不開韓謙的支援;甚至這一年來,相當程度上也是倚重韓謙的支援,蜀中才算是勉強穩定。
不過,蜀中不是從此就無憂了。
此時趙孟吉、王孝先率七萬兵馬囤於秦岐等州,隨時都有可能從陰平道反撲蜀中。
李知誥據梁州目前是擋住趙孟吉、王孝先他們從梁州進攻蜀北的通道,但李知誥的心思未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