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邑城跟金陵城隔江相望,韓謙還是要在棠邑城坐鎮幾天,直到確認新帝登基之事為各方接受,至少長江以南不會再掀起什麼波瀾,他才能真正脫身北上督戰。
……
……
韓謙坐船進入棠邑城,馮翊經過一番折騰,先進金陵城跟他哥馮繚、郭卻見上面,之後又以棠邑制置府進奏使的身份正式進宮,拜見新帝、兩宮太后及沈漾、楊致堂、楊恩等人。
呂輕俠等叛黨挾持太后、二皇子往淮東逃竄,於鰲山島附近水域為棠邑水軍攔截後往西逃竄——右龍武軍雖然在鰲山島有駐軍,沒有通傳令訊,都沒能反應過來——之後棠邑水軍上百艘戰船從巢湖、滁河水道駛出,封鎖長江水道等一系列以及韓謙臨時進駐棠邑城,並使棠邑水軍戰船往金陵城北側、棠邑附近的長江水面集結等動靜,也鑿實叫皇城之內的將吏,心臟懸在嗓子眼好一陣子。
馮翊攜立韓謙的奏摺過來,明確表示棠邑遵從諸大臣的協商意見,接受擁立大皇子楊彬登基繼位的結果,整件事算是徹底的塵埃落定。
這時候傳位、尊太后、治喪、討逆等詔也是依次頒傳下來,遣使四出皇城張貼皇榜詔告天下,並頒傳京畿及諸州縣。
整個金陵城內的普通民眾,惶惶不安了一天一夜——昨日黃昏未至便皇城諸門四閉、從長陽院起到深夜十數處火頭一度使皇城火光映天、皇宮北面的靜江、靜海兩門廝殺聲傳盪許久,城中民戶不可能安心,卻到這時候才真正確認大楚又徹底變天了。
這一次變故掀起太快、又結束太早,一切都主要發生在皇城之內,甚至皇城之內也只是燒毀幾座宮殿、幾處衙司。
雖說這場混亂中還有上千名將卒、宮侍死於非命中,但跟八九年前持續一年有餘、數十萬軍民死於非命的金陵逆亂相比起來,這場風波又真是小得就跟江面上不起眼的浪花一般,甚至都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就破碎掉了。
這時候派往楚州報喪傳旨的欽差信使,也才正式登上官船沿江而下……
……
……
當然,在欽差御使攜旨出發趕往楚州之前,壽王楊致堂的私人信使張憲趕在入夜之前抵到楚州,詳細跟信王楊元演稟報喋血宮變的詳細過程。
之所以這麼做,並非楊致堂跟信王楊元演有過命的交情,也不是說楊致堂要在這時候跟信王楊元演搞什麼勾結。
這還是政事堂諸公協商過的一致決定。
說到底就是叫信王楊元演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等朝廷宣旨御使正式到楚州後,鬧出一場信王暴躁如雷、擅殺朝廷御使、撕毀聖旨的鬧劇來,叫大家臉面都不好看。
真要是那樣,朝廷到底是要追究淮東抗旨不遵、擅殺欽差的大罪呢,還是忍下這口氣,派人再去勸淮東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滋生是非?
有時候提前與通聲氣,對雙方的面子還是極有必要的。
「你們一個個狗眼都瞎了嗎,養著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都是吃屎的嗎?」
待將壽王楊致堂的信使張憲送出大殿,楊元演便怒不可遏的抓起檀案上的茶盅,便朝站在大殿之上陪同張憲一起緊急趕到楚州的揚州刺史趙臻身上砸過去,大聲咆哮著,虎目怒睜,想要將趙臻生生的活剝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趙臻也是老將,身在揚州,竟然對金陵城內近在咫尺發生這麼大的變故,竟然毫無察覺!
他們竟然還是等到楊致堂派人過來,才知道登基八年、年輕力壯的延佑帝已經被呂輕俠勾結蒙兀刺客刺殺身故。
他們竟然到這時候才知道太后王嬋兒、陳德等人被呂輕俠挾持著溯江西逃!
而實際上呂輕俠所乘的織造局官船隊,距離邗江口一度不到十五六里,最終卻還是被棠邑的戰船逼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