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過來視察過兩次,最後還是照主力戰營的標準,給李家新寨鄉勇配給了兵甲戰械。
這也是李秀最看重的部分。
二百具臂張弩,新卒只需要學會開弦、裝填,就能覆蓋一定範圍的戰場,操訓十數日便能派上用場;而長弓手沒有個月的艱苦操練,開弓都不知道將箭矢射到哪裡去,三十步開外可能就沒有什麼準頭可言了。
尋常州縣,鄉勇頂多披革甲,執刀矛小盾作戰,而棠邑軍的主力戰營,精銳老卒幾乎都能穿上以扎甲為主的重甲。
重甲與革甲在戰場之上的防護,是完全兩個概念。
曹霸的陷陣隊,全部穿上扎甲,便能迎著敵軍的箭雨衝鋒陷陣,刀矛加身,也很難破開鎧甲。
革甲或許抵擋遠端箭矢攢射,但近距離的強弓、勁弩則難防護周全,更不要說近身抵擋槍矛捅刺了。
棠邑軍的重甲覆蓋面,比侍衛親軍都要高出一截,這些年壽州軍與棠邑軍對峙,在戰場之上是深有感觸的。
也虧得壽州軍多為原楚軍的精銳,這些年在正面戰場上,並沒有表現得太難看,但戰略上的巨大劣勢,還是致使壽州軍節節敗退。
壽州軍面對棠邑軍,心理上是完全沒有優勢的,何況其年後撤到渦水兩岸立足,此時極其不穩。
李秀也是由此斷定蒙兀人必定會將精銳騎兵調派到鄲縣、下蔡一線的戰場上,絕不會指望屢為敗軍的壽州軍真能充當南線主力的重任,跟棠邑軍打會戰。
李秀估計同等兵馬規模的棠邑軍,能將此時的壽州軍打出屎來,蒙兀人絕不可能不考慮壽州軍全線潰敗,會使他們在河淮的局面陷入何等惡劣的程度之中。
在李氏族人抵達下蔡的十數日,援汴軍往北推進也極為順利。
雖然說壽州軍在鄲縣南翼派出大批的精銳兵馬,依有利的河川地形對援汴軍進行攔截,但數次接戰,都被擊潰,不得不倉皇撤入北面的城寨。
而在渦陽的壽州軍聯合徐泗軍前鋒,想著進襲以溫博為主將的援汴軍側翼,也是數次無功而返,只能眼睜睜看著援汴軍主力一步步往鄲縣城下推進。
這一狀況符合李秀的預測。
李秀同樣也認定僅僅以壽州軍為主,不大可能在援汴軍的強勁攻勢下,守住鄲縣、武亭等渦水西岸的城寨。
徐明珍作為縱橫江淮半生的宿將,自知之明是必不可所缺的,而以蒙兀人這兩年在北地的表現,李秀也斷定他們對棠邑軍及壽州軍的狀況必有著極清醒的認識。
要不是如此,蒙兀人也不可能之前在金陵城費盡心機搞出這麼多的動作了。
每想到這裡,李秀胸口便有一陣陣難以自抑的刺痛。
就在李氏族人抵達下蔡的十數日間,信王楊元溥率領三萬多精銳,在楚州坐壁觀望,完全沒有渡過淮河,往徐泗腹地推進的意思,甚至連基本的襲擾都不見有,這使得一支接一支的徐泗軍兵馬得以從淮河下游的北岸地區脫身,繞過洪澤浦北岸,往渦水下游的東岸地區推進。
李秀剛到下蔡時所預言的大會戰,在這一刻已經可以說隨時就會變成現實。
渦水中下游的東岸地區,增援過來的徐泗軍渡過渦水,便能與壽州軍駐守渦陽的兵馬聯手,直接插入鄲縣與下蔡之間;而往南渡過淮河,則能往南進襲濠州的鐘離、臨淮、準陵之間的區域。
即便棠邑水軍此時牢牢控制著從濠州北面的淮河水道,但時間很快就將邁入深秋時節,再有兩個月的時間,淮河中下游水道依舊大機率會再度凍得結實。
誰都不能指望會戰能在兩個月內結束。
要是兩個月後會戰還沒有結束,甚至剛剛拉開序幕,棠邑水軍不得不從冰封的淮河裡撤出雲,大股的敵軍直接越過淮河南下,就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