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不僅汴京婦孺都撤入潁水西岸,韓元齊、陳昆也率部進入陳州西部地區,只等簡單的休整過,隨時便能從汝州北部的險僻棧道透過,進入河洛南部地區,與梁帝朱裕所率的梁軍主力會合,對洛陽等城叛軍展開最後的強攻……
「殿下,這便是韓謙與他的棠邑軍!這三四年來我令灌江樓抽出三分之一的人手盯住棠邑,研究韓謙在淮西的一舉一動,卻也沒有想到棠邑軍將我軍主力吸引到南線,竟然不惜成本的修造浮棧,將汴京軍民接出。我們在河淮之間到底還是輸了一籌,也好在殿下給田衛業下了死命令,要他不計傷亡的在十一月之前拿下雍州城。要不然的話,形勢還真有些難看呢。」
蕭衣卿身穿一襲灰袍,與淮南郡王徐明珍站在一個身形魁梧健壯的中年蒙兀人身側,眺望鴉頭嶺方向。
中年蒙兀人便是蒙兀太子、南院樞密使烏素大石。
這些年接納北逃士族,甚至在三十年前就將自己的封地設為州縣,全面推行漢制,烏素大石乃是蒙兀南奪燕雲、東徵渤海,繼而南下侵取河朔及晉地的靈魂及核心人物。
看他魁梧健壯以及滿臉的絡腮鬍子,或許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無敵武將,他這時候卻穿著灰撲撲的皮裘禦寒,手裡拿著一隻從戰場上繳獲來的瞭望銅鏡,更清晰的觀察鴉頭嶺的防禦情形,跟蕭衣卿說道:
「朱裕的身子也扛不住太久了,與棠邑勝負不在一時。」
「這倒是的,朱裕的狀況未必能撐得過明年春後,殘梁將卒奉朱貞小兒為主,何足畏也?」蕭衣卿哂然一笑,說道。
烏素大石指向鴉頭嶺方向,問道:「對了,韓謙派到鴉頭嶺的將領是誰,可有查到?其部署防守極有章法,進退有據,敘州及棠邑軍崛起滿打滿算也就十年,韓謙麾下的能吏良將真是不少啊!」
斥候探馬無法貼近偵察,藉助繳獲的瞭望鏡,也不可能看清楚四五里之外的人臉,蕭衣卿還不清楚此時進入鴉頭嶺的守將乃是李秀、曹霸,但鴉頭嶺與鄲縣殘破、武亭形成犄角之勢,韓謙作如此軍事部署的意圖,他心裡是清楚的。
武亭守將乃是譚修群,能是潭州投韓謙的降將,與其兄譚育良為韓謙所用,在思州掀起民亂,最終迫使金陵招安為天平都。
武亭城寨較為完整,很難啃,而鄲縣城池殘破,但負責守鄲縣殘城卻是以守城名震江淮的溫博。
實際上,此間的戰事已成雞肋,而他們拖到這時還沒有撤兵,也並非是想著圍點打援。
一個主要是田衛業那邊還沒有傳來攻陷雍州城的訊息,不管朱裕的身體能不能撐到明年春夏,雍州城的得失,對整個西線太至關重要了,怎麼都不要確保年前落入他們手中。
再一個是此時組織壽州軍、徐泗軍輪番進攻鄲城、下蔡,也是有利重朔他們在南線立足的信心,以便朱讓、徐明珍等部能真正從東線牽制住棠邑軍……
十月十八日,沈鵬、趙慈率領三千兵馬進入鴉頭嶺,與李秀所部會合,加強對鄲縣、武亭被圍兵馬的援應。
這時候低淺水澤處,才剛剛結上薄冰。
援汴軍主力這時候也從陳州北部的西華縣境內,乘船往南陸續撤退。
孔熙榮所率領的先遣軍暫時還釘在宛丘,從陳汴驛道南側窺視北面的敵軍,也是牽制敵軍的側翼,令其無法放開手腳進攻撤入西華縣境內的援汴軍主力。
照十月中旬的天氣與南下寒流情況判斷,再有半個月潁水就會冰封住,蒙兀騎兵隨時有可能會渡過潁水西進,到時候孔熙榮所部也不會急於南撤,而是會暫時先撤到潁水西岸的城寨,協助梁軍加強陳州西部的防禦。
而隨著援汴軍主力三萬將卒,陸續往南撤到下蔡、臨淮一線,最後半個月瘋狂反攻下蔡防線的徐泗軍及壽州軍及蒙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