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足足有一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竟然被近在咫尺的棠邑完完全全的玩弄於股掌之間!
在很多主張上,楊恩跟棠邑很是接近,但不意味著他會容忍韓謙有逆而取之的野心。
不管怎麼說,除了著侍衛親軍以及拱衛京畿兩翼的右龍武軍、左武驤軍百倍警戒,除了派信使趕往楚州見信王楊元演,著其提高戰備等級外,梳理朝中被棠邑滲透的程度,在楊恩看來,也是急切需要做的事情。
要不然的話,不僅金陵的一舉一動都在棠邑底下,將處處受制於棠邑。
「這個雲朴子要不要著大理寺立刻派人過去緝拿歸案,由大理寺的刑吏接手,應該能從他身上挖出更多的東西來!」黃惠祥陰沉著臉問道。
聽鄭榆這麼說,諸多人又是一怔。
慈壽宮變一事,很明顯說明雲朴子乃是受韓謙所命潛伏在長信宮附近的暗樁,但要是直接緝拿雲朴子,由大理寺的酷吏接手,是有可能挖出更多的東西,也極可能將宮變背後更隱密的曲折挖出來,但這又必將直接動搖新帝繼位以及長信宮太后的根基。
黃惠祥的用意是這個?
延佑帝遇刺身亡、慈壽宮變發生才剛過去半年,難道說他們就要廢黜新帝,另立福王為帝?
「要不要緝拿雲朴子,或許當稟明長信太后再議。」周啟年身為中書舍人,在政事堂議事沒得賜座,他與張憲、秦問等人站在諸位所坐的兩列長案之後,遇到必要時才會站出來發表意見。
此時議廢立,看似對黃家最為有利,但周啟年深知此時擅議廢立,會直接損壞政事堂諸相的威信,京畿中下層將吏以及諸州縣必然人心惶惶。
沒有棠邑這個迫切的威脅在前,有這樣的機會,黃家自然要利用,京中慌亂一陣子也就熬過去了,但要是棠邑真有藏著什麼野心,他們此時擅議廢立,先將自己搞得虛弱不堪、一片混亂,不是犯傻是什麼?
雖然黃惠祥是目前在中樞代表黃家之人,但周啟年不能不為大局著想。
「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長信太后應該會有分寸——侍衛親軍暫時先確保諸門防務不會出什麼異常,便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進宮參見長信太后,請長信太后拿主意!」楊恩看向沈漾、楊致堂、杜崇韜三人說道。
他們直接派人去拘捕韓道銘、雲朴子,與長信太后親自下詔拘捕韓道銘、雲朴子,這背後有著本質的區別。
即便長信太后及新帝是得棠邑暗助登位,但棠邑真要有逆而取之的野心,楊恩也相信長信太后也知道要怎麼取捨。
他絕不敢想像這時候擅議廢立能有什麼好處……
第七百一十一章 長信太后
「韓謙倘若只為助梁軍伐雍,斷無必要集結如此規模的舟船與船工、水手,而此時僅東湖、棠邑兩地除了七八千名棠邑水軍外,還總計集結有三萬四千餘赤山會的船工水手,皆進水軍大營,並有編訓、操練的跡象——雖然棠邑目前還沒有直接切斷京畿與江東、江西、淮東、湖南、荊襄的水路聯絡,但實際上已經沒有區別。」
長信宮的大殿之中,沈漾嗓音沙啞的解釋當前的事態嚴峻,他們分析來分析去,棠邑此時集結赤山會人馬,唯一的目的就是威脅及控制長江水路,而長江水路卻又是大楚的命脈所在,說道。
「而年節前後風議四起,包括棠邑使逆後、天佑帝孫楊汾歸金陵受審,此時看來應該都是棠邑秘密安排的陰謀……」
清陽坐在錦榻之上,清艷明麗的妝容下,神色也是異常的凝重。
雖然沈漾與諸大臣走進長信宮所言之事極為驚人,但她卻沒有太多的驚惶失措。
也許是經歷過喋血宮變,內心被磨鍊得強大,也許是這段時間參與處置國政,叫她養在處事不驚的容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