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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可知梁賊朱溫於白馬驛殺了多少顆人頭,你可知魯王府的一把大火燒了幾天幾夜才熄,你可知道這些年無數故人朝思暮想是為哪般,你豈能安心事於敵國?韓謙今日貪奪梁主之位,與楚國必然交惡不說,蒙兀騎兵也絕對不會錯過踐踏河洛的機會。他扛不住南北受敵,不得不示好於梁州,但是,大哥你想想,韓謙他有幾分機會守住河洛?而即便叫他在洛河站穩腳,以他的狼子野心,又怎麼可能不撕毀今日之誓言,而叫大哥安睡他臥榻之側?我們為何敗得這麼慘,一切都還不是拜韓謙所賜,你今日豈能再與虎謀皮?」

刺史府內外的扈衛,皆是李知誥的嫡系牙軍精銳。

李知誥有心將他們選撥出來,當作後備武官培養,教他們識字,講解簡單的操訓治軍之術,也多多少少略知天下大勢。

只是他們中誰都沒有想到梁帝朱裕病危之際,竟然沒有傳位其子朱貞,而使將吏迎韓謙入洛陽為新主,也更沒有想到韓謙繼大梁國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派馮繚進入梁州,要冊封督帥李知誥為梁州節度使,將梁金兩州收編為梁國疆域。

雖說李知誥軍令極嚴,但守在前庭的扈衛將卒,這時候都禁不住的往議事大廳裡探頭張望。

議事大廳的門扉敞開著,李知誥似乎也不介意身邊的牙軍將卒聽到裡間的爭吵,都能看到姚惜水站在廳前因激動、憤怒而漲紅的臉。

相比較而言,持詔趕到梁州的馮翊,則一臉平靜的坐在左側的長案之後,等到姚惜水渲洩過一番後,才慢條理絲地說道:

「太后王嬋兒及襄王『楊林』、陳德等人,在你們手裡已經沒有什麼用,卻每日還要白白消耗你們珍貴糧食,交給我帶去東湖,對你們應該沒有什麼損失吧?而接受我大梁的國詔冊封,我大梁既不會往梁州派一兵一卒,也不會往梁州委派一名官吏,更不會去奪你們手裡的兵權,甚至還會以大梁的名義,按月從蜀國支借糧草三萬石,供給梁州支用、以養兵馬,這麼好的條件,我實在不敢想像,姚姑娘憑什麼還要這麼堅定的拒絕,是不是太不理智了?要是蒙兀人能給你們這麼好的條件,我馮翊只會勸你們趕緊接受蒙兀人的冊封,屁都不多放一個……」

馮翊說得天花亂墜,姚惜水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卻怎麼都無法忘卻魯王府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情形,無法忘卻幼小的她是怎麼在那一場劫難下活下來的,哪怕是僅僅是名義上的,她也無法接受梁州受梁國冊封這件事。

鄧泰、張松、周通、郝子俠等將皆是李知誥這些年帶出來的嫡系,柴訓代表其父柴建而來;此外蘇紅玉以及李知誥的長子李摯,也坐在大廳之內。

馮翊與他們都不算陌生。

任何一方勢力,在這種生死關頭的抉擇上,都不是誰能完全無視部屬的異議而一言定之的,這時候他撇開姚惜水,看向鄧泰等人說道:

「這些年恩恩怨怨,誰是誰非很難說清楚。我馮翊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並不重要,但韓謙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要管那些高高在上、自詡清流之人在說什麼,你們摸著自己的胸口想一想,他真是無信無義的奸佞之徒嗎?與知誥兄及諸位一起守住淅川,是誰的功勞最大?與諸位一起平定潭州、開湖南行尚書省,是誰的功勞最大?聯姻蜀國,乃至平定金陵逆亂,是誰的功勞最大?楊元溥他這一路是誰扶上帝位,最終又是誰容不下誰、百般猜忌,逼得誰不得不放棄最大的擁立之功而退守敘州?水師覆滅、梁軍南下,又是誰站出來力挽狂瀾?不錯,這時候棠邑是有自立之心,不再怎麼聽朝廷號令,但這一局面又是誰造成的?老大人身受酷刑而死,是誰一手促成的?另外,諸位再能昧著良心,也不能說楊元溥最後是死在我們手裡吧?而你們最終守不住鄧均等州,不得不狼狽的潰守梁州,那也是兵敗所致,但棠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