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緩解鞏縣守軍的防禦壓力,韓謙著溫博、薛川負責邙山東嶺的防禦,他產自進駐白馬峽督戰,從邙山東嶺、孟津等地抽調精銳兵馬包括侍衛騎兵在內,都集中到白馬峽東岸的白馬寨,著韓東虎、李磧、王樘、霍厲、石如海等將,沿伊洛河東岸,輪番率部進攻蒙兀軍在東岸的營寨及陣地。
進入四月,烏素大石將趙孟吉所部逾三萬前蜀兵馬,經水路調到伊洛河東岸地區,使得蒙兀及東梁軍在伊洛河兩岸的兵馬增加到十餘萬眾,戰事更是進白熱化。
韓謙也進一步調兵遣將,將曹霸、董泰、張廣登等部分從嵩南棧道、雙龍溝棧道調入河洛參戰,從河洛募徵兩萬精壯補入營伍,雙方在伊洛河東岸進行拉鋸作戰。
雖然雙方都有多次陣列被撕開、擊潰的時候,但由於雙方在兩翼都紮下營寨、壕壘,每有交戰,皆在後陣、側翼留下大量的預備兵馬,每每前陣兵馬打潰,側翼兵馬殺入戰場充當主力,掩護散潰兵卒後撤重新集結,避免在戰局崩潰式的陷落。
也使得戰事變得格外的殘酷、血腥、慘烈。
雖說蒙兀人還是惜用其本部精銳騎兵,更多是用驍勇善戰的騎兵參與側翼作戰,但在東岸相對開闊的區域,還是給守軍製造大量的傷亡;也由於蒙兀騎兵的頻頻出擊,提升了趙孟吉等部原本戰鬥力不強的兵卒士氣,增加到守軍的反擊難度。
即便守軍不時能將這些兵馬打散、擊潰,但蒙兀騎兵兇狠的從側翼衝殺出來,常常無法擴大戰果就被迫收縮後撤,以致並不能有效的殺滅敵軍。
說起來還是舊梁軍的兵甲戰械在之前的戰事中消耗太多,而棠邑軍的精銳戰械卻沒有辦法及時運過來,韓謙再焦急也沒有用——三月嵩山不時飄起綿綿細雨,對嵩南棧道的運力限制更大,甚至每天都有運兵不慎連同騾馬摔下山崖。
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雙方的傷亡比例相當,考慮到大部分敵軍還要處於不利的局勢下進攻虎牢關等關隘城寨,就整體而言還是敵軍更佔優勢。
敵軍可以呼叫的兵馬規模還是遠在守軍之上,不僅敵軍的孟州大營能源源不斷就近從王元逵、田衛業兩部抽調精銳將卒,輪番送入伊洛河東岸作戰,東梁軍在虎牢關以東更是愁地形不利更多的兵馬展開攻勢。
雖然韓謙在河洛地區,也有大量的精壯可以徵調,補充兵力的不足,但這些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卒,大規模編入營伍,頂替戰亡傷病,勉強保證諸部兵員滿編,但整體的戰鬥力則是在不斷的下滑中。
看到白馬峽以東的拉鋸戰場戰事慘烈,顧騫、雷九淵、朱珏忠等人甚至建議韓謙將兵馬收縮回白馬峽以西,寄望沈鵬、馮宣、陳昆能在虎牢關、鞏縣縣城死守到大汛來臨。
即便虎牢關、鞏縣治城其中有一座城池失守,也好過精銳損傷殆盡;留下這些精銳將卒,才是東山再起的資本。
存人失地,還是存地失人,顧騫、雷九淵等人都有權衡,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棄守汴京了。
韓謙卻知道虎牢關、鞏縣治城任失其一,都會叫河洛東翼的形勢變得極其難看,而棠邑軍的嫡系精銳還沒有到必需撤守城池的時候。
拉鋸戰進行到四月下旬,禹河大汛並沒有提前來臨,但洛東、洛南地區連降大雨,使伊川等發源於伏牛山北麓、嵩山西麓的溪河水勢大漲,而偃師、白馬峽、鞏縣、虎牢關一帶更是連日來淫雨霏霏、連綿不絕。
而在第二階段戰事之前,韓謙就有意破壞掉伊洛河東岸溪河溝渠的堤壩,以便在汛期來臨之時,大水能將這一片區域衝擊得更加的泥濘,加大積澇程度。
這一動作在這時候就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嵩山西麓的降雨從山谷裡沖洩出來,溝渠被破壞掉,無法及時匯入伊洛河、禹河,在伊洛河東岸地區橫衝直流,泛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