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第一時抽回長矛,身子微微一矮,用臂膀硬接住張松揮矛抽打,但這時候他才發現,他與六名扈騎沒有第一時間將張松斬下馬,後面的騎兵被擋在外面,左右皆是梁州軍的兵卒。
他已陷入重圍。
他即便擋住張松的長矛,卻擋不住同時從左右刺來的四支長矛,下一刻大腿就被一支長矛刺穿,身子滯住,眼睜睜看著張松提前朝他的面門刺來……
「渠帥死了!」
前方敵騎大叫,頓時間慌亂起來。
張松看到這一幕,當然知道他們所殺乃是敵軍裡一員要緊人物,趁著前方敵騎慌亂,夾馬往前壓,長矛連著刺倒兩敵,震天吼地的大叫著鼓舞左右將卒計程車氣,一鼓作氣往驛道接河灘的坡地殺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西征(二)
諸部羌騎原本就是倉促之下聯手,沒有多強的鬥志。他們除了不願有太強的外部勢力插足成州外,聚攏起來更多還是聽信侯莫說以逸待勞,以為有便宜可撈。
這種心態下,諸部羌騎打順風仗或許沒有問題,卻沒想有遠道而來的梁州軍會如此驍勇,兵甲也是甚為堅利,兩炷香的工夫就殺傷殺死他們一百多騎。
眼見獲勝無望,諸部羌騎便慌亂往後撤去,沒有哪家願意留在牛尾峽東口,拿己族精銳與梁州軍血拼。
張松與李知誥合到一處時,就見上千敵騎丟下百餘具屍體,已經往西側的峽谷裡逃去。
梁州軍雖然也有上百傷亡,但以步擊騎,又是以勞擊逸,可以說是大勝。
大多數將卒沒想到羌騎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這時候都覺得渾身疲憊睏倦都一掃而空,不少剛才沒有撈到仗打的將領、武官,都擠到李知誥的身邊,紛紛要求率部去追擊敵騎。
「督帥,洛陽甲真是賊他娘硬,你看看這甲片上數十個疙瘩,都是羌人近距離拿強弓所射,硬是連一道口子都沒有破開;也就羌將蠻勇,拿槍矛在這甲上硬生生戳開兩道口子,但都沒有刺入太深,我就大腿上被刺開一口道子……」張松累得夠嗆,卸掉勁後手腳都禁不住的發軟,一屁股坐到泥埂路上,在李知誥面前也顧不上禮節,鏗鏘有力的敲著頭盔,振奮地叫道。
這次先行西進的前鋒兵馬,兼有開闢道路之責,隨行沒有大量的軍馬駝運物資,將卒皆是輕甲。
洛陽這次送來的十多副全覆式板甲,一具約有五十斤左右,雖然比普通的皮甲要重得多,卻還是要比全覆式扎甲輕出一截。
李知誥還以為這種鎧甲,在抵擋槍矛捅刺時,防護力要弱一些,卻沒想到防護效能要比金覆式扎甲更為優越。
李知誥此時也顧不得聽張松獻寶似的嘮叨個沒停,著都將董澤海、賀延二人率領剛才沒有作戰、恢復一定休力的一千兩百名將卒,繼續沿驛道往峽谷口前進,趁敵騎慌亂逃撤、陣形不穩,務必趕在入夜之前,先將牛脊驛的西峽口控制在手裡。
那裡才是進入秦嶺西麓丘陵地帶的出口,只要搶先佔領住那裡,他才不用擔心後續會被敵軍封鎖在牛尾峽以東,無法進入隴右。
剛才參與激戰的前軍將卒則留在原地休整。
整個作戰的時間看似不長,前後也就兩炷香的工夫,但對連日趕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的前軍將卒而言,這時候體力壓不多被壓榨到極限了。
醫護隊也上前來替受傷的將卒包紮傷口,重傷者就地搭設帳篷進行搶救,戰死者三十多人也要就地埋葬,敵軍有六十多匹逃散到河灘裡的戰馬收攏過來,還將捉住十多名受傷的敵卒,初戰戰果還算富庶。
審訊過受傷的敵卒,李知誥、張松這才知道就在七天前,烏素大石從太原派出使臣,正式委命諸羌党項部侯氏一族的酋首侯莫為成州刺史,並接受新冊封的隴右郡王王孝先的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