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被打垮掉,梁軍就直接貼著北山的邊緣東進,封住涇水河谷的南口,那武德軍連同王氏親族、將吏家小四五萬人馬,都將陷在涇水、漠峪河、渭水之間,淪為甕中之鱉,一個都逃不出去。
「兒郎們,跟我上!」
雖然王茂這幾年來不再衝鋒陷陣,但他知道自己下面兩個弟弟不是省油的燈,即便受封世子,卻也沒敢沉溺於淫奢的生活之中,而忘卻軍政之事。
他揮舞著戰戟,激勵身後將卒計程車氣,牽動韁繩,第一個策馬往戰場殺去。
梁軍連夜也沒有造出多少簡陋浮筏,再加漠峪河東岸的河堤大體還算完好,這增加到梁軍渡河的難度,這使得兩翼渡過河的襲擾梁軍,數量還極有限。
王茂不去管兩翼的襲擾梁軍,看到目前梁軍的主要渡河通道,還是黑牛灘這一片淺水域,心想他們只要能將梁軍主力壓制在狹窄的河灘上打不上來,不叫梁軍的優勢兵馬從容的展開,等王劾等人率後續的援兵趕來,這一仗他們就還沒有輸。
即便沒有身邊的人拉著,王茂卻也不會直接進入混亂的戰場廝殺。
激勵過士氣後,他在十數扈騎的簇擁下,停在戰場的邊緣,看著隨他趕過來的三百精騎衝進戰場,果然將梁軍的氣焰打下去幾分,將數百渡過河來的梁軍壓在殘堤之下、二三百步縱深河灘地裡。
然而沒有等王茂心裡寬慰多久,梁軍又增派兩隊重甲步卒,騎馬渡河,然後在河灘地兩翼結陣,中間又有一隊重甲騎兵徐徐渡河過來。
梁軍極少用重甲騎兵衝鋒陷陣,但不意味著梁軍必要時湊不出兩名重甲騎兵來。
梁軍新一輪的戰前整隊完畢,千餘人馬以重甲步卒、重甲騎兵、輕甲弩騎為主,從狹窄的河灘地,往緊挨著河堤修建、卻已被打殘的防禦工事仰攻過來。
這些梁軍一邊舉著各式兵刃、戰械簇擁過來,一邊大聲嚷嚷著什麼。
戰場之上太過嘈雜,王茂又距離相對較遠,聽不清梁軍在叫什麼。
「這些梁軍將卒大叫李元壽、李思齊已經投降大梁,不僅不會趕過來增援,還已經奪下永壽縣,堵死我們北撤的通道。」
黑牛灘東岸守軍的副將奢融趕過來回稟梁軍在大叫著什麼。
「胡扯!李元壽、李思齊絕不會投降梁軍!」王茂氣急敗壞的大叫。
雖然他這時候也頗為心慌,但說到李元壽、李思齊已經投降梁軍,他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真要那樣的話,梁軍完全沒有在黑牛灘拼這麼兇,而李思齊也完全可以趁他們不備,襲殺他們的後路,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知道是出了什麼變故,或許更有可能是李思齊膽怯了,但他絕不相信李元壽、李思齊已經投降梁軍。
「下面的將卒更關心李思齊的援兵在哪裡,什麼時候能到?」奢融問道。
他們或許不信李元壽、李思齊父子已經投降梁軍,但下面的兵卒,甚至中下級武官都更關心援兵什麼能到,沒有援兵,僅靠他們兩千多兵馬抵擋梁軍一波緊接一波的進攻,士氣撐不住多久。
馮宣昨夜就親自趕到黑牛灘西岸坐鎮,並將諸部精銳都抽調過來,清晨過後組織人馬搶灘渡河,並沒有打得太激烈。
一方面馮宣需要有步驟的破壞敵軍在東岸殘堤修建的防禦工事,要不然騎兵會被這些防禦工事擠住施展不開。
另一方面也是馮宣並不確定平夏部騎兵什麼時候會過來——韓豹也來不及派人翻越上百里涇水河谷以西的崇山峻嶺通知他,馮宣擔心兵馬往東岸縱深延伸時,側翼會暴露在隨時趕到的平夏部羌騎的兵鋒之下。
然而,在看到王茂親自帶著數百扈騎倉皇從桑河灣東岸防線趕到黑牛灘,這時候不僅對敵軍在東岸的簡易防禦工事破壞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