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有朝一日真要想吞併蜀地,理所當然的用歸附蜀兵以為前驅,最為便捷。
也因此,蜀兵在曹乾麵前,表現出越強的戰鬥力,便會叫曹乾等蜀使感受到越深的威脅。
這也將直接促使蜀國君臣在遣送歸附蜀將家小的問題上,態度軟化,甚至將來未嘗不能用更和緩的方式,解決梁蜀兩國的根本問題。
衙堂之內沒有外人,韓謙便將這些道理跟歸附蜀將說透徹,也希望他們將其中的一些道理傳達到基層武官知曉,以期在他邀請曹幹滯留沁陽的短暫時間裡,歸附蜀兵能有好的表現。
曹幹並不清楚韓謙夜裡將歸附蜀兵的中高階將領武官都召集起來進行過動員,從目前的軍事部署,他也看不出梁軍計劃用多久時間打下晉南。
次日他入大帳拜見韓謙,午前談論兩國商貿事宜。
王邕篡位之初,棠邑、敘州大量物資廉價輸入,稅收又都集中交到王邕手裡,包括敘州官錢局借出逾二百萬緡的錢款用以購買敘州的兵甲戰械,這對王邕掌握蜀地形勢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過,在王邕徹底掌握蜀地之後,通盤衡理蜀國的國帑歲入以及地方的財政收入之後,便發現大量廉價棉布、鐵器、紙張、茶藥等商貨湧入蜀地,極大打擊了蜀國當地的織造、造船、冶煉、鑄造、造紙等業。
特別蜀錦織造與冶鐵、井鹽,乃是蜀國除田稅丁賦之外最大的收入來源,近年來急劇銳減。
曹幹也不會說提高過稅或限制梁國輸送商貨規模這事,但希望梁國能提高輸商貨的售價,使得蜀地的織造、治鐵及井鹽能稍稍喘口氣。
他總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麼會令雙方難堪的問題。
「商賈販走天下,繳稅納賦,地方便應給予便利,即便為民生著想,也應該限制其利俗薰心、囤積居奇以謀暴利,又哪裡有強制其提高售價、怕他們賺得不夠多的道理?」韓謙打個哈哈說道,「我要是真下這樣的詔令,大梁臣民豈不是都要以為我是一個糊塗透頂的昏君?」
韓謙也是欺曹幹及蜀主君臣未必說清楚傾銷的道理,故作糊塗的將問題拋還給曹幹。
曹幹算是極務實的人,但他在王邕身邊,以打理軍務為主,也鑿實想不到什麼有力的話反駁韓謙,心裡真是憋得慌。
韓謙卻也不是一定要拿話刁難住曹幹,當下又拿話安慰他:「蜀地織造、冶鐵不盛,實耗用人力、物力太多,我身為梁君,不能將大梁商賈提出太過分的要求,但蜀國倘若想引起織造、治鐵之術,我卻可以促成……」
曹幹心想這也不失一個辦法,連忙道謝。
韓謙出面,也只是敘舊,或者提一些綱領性的建議,具體涉及到兩國的邊境駐軍、商貿乃至互派使臣,都是馮翊牽頭,由諸院司派出官員洽談諸多細節,午後還是著韓東虎、馮翊陪著曹幹趕往前鋒營地觀看兵馬進攻碗子城的情形。
相比昨日的慢條理絲,諸營主要武官昨夜返回營地之後,今日上午就進行了動員,午後對碗子城的進攻陡然間激烈起來,不再純粹用器械在外圍砸轟敵寨就算是完成一天的作戰任務,而是一隊隊人馬從柵牆後走出來,舉起大盾,手執弓弩,艱難的簇擁著攻城車、雲梯車,沿著頗陡的山坡仰攻上去。
敵軍沒有意識到梁軍這時會發起猛攻,殘破的城牆之上檑木滾石火油準備不多,甚至歸附蜀兵附城進攻時,絕大部分守軍都躲在城下、以避旋風炮的轟砸,差不多第一波衝擊,就叫歸附蜀兵搶上城頭,展開激烈的廝殺。
何柳鋒下令在碗子城東側,沿著陡坡開僻出一條山陘,目前是想繞開碗子城,插到碗子城後面的太行陘南口隘道之中,切斷太行陘隘道內部敵軍與碗子城的聯絡。
這條山陘翻越嶺嵴的最高處,要比碗子城的地勢還要高,相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