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入夜之前,太嶽行營軍蘇烈、陳元臣、溫淵諸部精兵,便冒著大雪天氣,從後方駐營進入差不多與長垣山平行、相距僅六七里的防線,集結成兩個攻擊叢集,對準楊屋峪以及長垣山南側的野人峰。
針對這一情況,烏素大石還從南線調了五千騎兵,從南面靠近野人峰,以便必要時能從側翼幹擾進攻野人峰的梁軍。
楊屋峪西面的無名矮山之上,李秀、陳昆、蘇烈等將在鎧甲外都還穿著一層禦寒的裘袍,寒風像刀子一般吹刮過來,將卒臉膛都被凍得通紅。
「虜騎還真是小心謹慎啊!竟然都沒有故意留出破綻,將我們引誘到長垣山以東予以圍殲!」蘇烈蹙著眉頭,說道。
這邊距離楊屋峪僅六里許,晴空萬裡,荒野間的積雪漫射刺眼的雪芒,不需要藉助銅望鏡,他們就能將楊屋峪附近的敵軍防禦看得一清二楚。
溫淵率部集結於南面十七八里外的防線上,看似將進攻的矛頭對準野人峰一線的敵軍,但實質上是承擔起掩護側翼的作用。
這一仗的真正主攻方向是楊屋峪。
他們除了要以最快的時間,撕開敵軍在楊屋峪的防線外,還需要在敵軍反應過來之前,快速透過楊屋峪,進入長垣山以東的開闊地區進行集結,形成有效防禦,才能真正的實現「關門」這一動作。
蘇烈等將都近距離觀看過火炮的試射,知道其威力巨大,但火炮迄今為止,還沒有大規模投入實戰,能不能藉助火炮快速攻下楊屋峪,他們現在還不是特別有底。
他們之前更期待敵軍的野心大一些,期待敵軍能故意將他們引到長垣山以東然後試圖圍殲他們,這樣他們能省掉強攻楊屋峪、打通進入長垣山東側通道這一關鍵的環節。
沒想到蒙兀人這次變得如此謹慎,竟然從頭到尾真的就只想將晉城軍民接走,在楊屋峪及以東地區,足足留了兩萬多精銳步騎。
他們要在敵軍主力回撤之前,擊潰這兩萬精銳步騎,不要說蘇烈、李延等將了,即便是伊川河上游山地組織過三十多門火炮進行齊射演練的陳昆等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當然了,他們也做好諸多預案,倘若敵軍主力比預計更早回撤,太嶽行營軍就是攻佔楊屋峪為目標。
即便最終會叫一部分敵軍逃走,那也沒有辦法,首先要先確保實現總的戰略意圖,而不能苛刻追求過於極致的戰果。
雙方陣地之間的積雪,早已經踩實。
天氣太過寒冷,積雪被人畜踩踏後也不會融化,而是凍得更結實,在坷坷坎坎間形成滑不溜湫的冰溜道,甚至需要用刀斧鑿出冰稜子或鋪上雜草防滑。
一隊隊梁軍簇擁著盾車、弩車,往楊屋峪西面蜂擁而來,最前線的將卒停在敵軍防線五百餘步開外站定,用一輛輛戰車形成簡單而實用的防護,往後一隊隊將卒依次鋪開,彷彿層層疊疊的魚鱗一般。
戰陣都在左右兩翼的邊緣區域集結,中間讓出火炮射擊的通道來。
開花彈還在試驗階段,重型前裝滑膛炮,發射實心彈,儘可能以小傾斜角度、儘可能貼近直線射擊,才能避免實心彈的衝擊力在第一次著地時就被土壤吸收掉。也只有小傾斜角度射擊,實心彈才能在敵陣之內實現多次跳擊,使威力發揮到極致。
這就需要前線兵馬在實心彈的射擊路線上,讓開相當的空隙。
這一切在蒙軍看來,以為梁軍在楊屋峪防線之前,在左右兩翼結成一個大型的錐形陣,中間讓開那麼大的空隙,必然是方便旋風炮這樣的重型戰械從中推到陣前來攻寨。
蒙軍當然不會叫梁軍如願,他們在構造防線時,在一道道塹壕與冰護牆之間留下空隙,就是方便出兵反擊梁軍的旋風炮陣地。
站在數道壕牆之後的楊屋峪寨牆之上,那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