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能猜到金陵即將掀起的殺機有多恐怖?
他只是知道父親去意已決,非她所能勸阻,當下也只能惆悵回首,看日頭西斜、金陵城籠罩在輕靄之下,是那麼的壯美與令人不捨。
「要不要派人知會韓叔叔、楊侯他們一聲?」王珺又問道。
「他們應該也能知風波將起,不需要我們畫蛇添足派人去通稟,」王文謙見女兒還有遲疑,催促道,「珺兒,登船吧!」
王文謙示意女婢攙扶女兒登船,現在安寧宮無法顧忌到他們,但他也擔心遲而生變,怎麼也要先撤到廣陵北,與前鋒騎營會合後,才能有坐觀風輕雲淡的閒情逸緻啊。
「前面可是楚州掌書記王文謙王大人?」
王珺依依不捨將要登船時,看到三匹快馬飛快馳來,為首的騎士很遠就大聲喊話道破王文謙的身份。
王珺遲疑的停下腳步,來人很快趕到近前,卻見三人都很臉熟,都是韓家的家兵部曲,為首之人就在韓道勛身邊伺候的親信趙闊。
王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疑惑不解的看向父親,見父親也是一臉的遲疑與凝重。
「王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趙闊解下佩刀,交給楚州館的侍衛,孤身走到跟前,朝王文謙拱手問道。
王文謙示意左右散開,僅留殷鵬在身邊,臉色陰沉的盯住趙闊:「不知道趙爺快馬追來有何賜教?」
「王大人都將周摯送到我家大人跟前,為何自己卻要匆匆離開金陵城,難道眼下不正是楚州火中取栗的良機嗎?」趙闊盯著王文謙的臉,目露精芒的問道。
「哈哈,趙爺說什麼笑話?」王文謙哈哈一笑,絕然不承認周摯攔街告狀是他所安排。
王珺又驚又疑的看向父親,不知道趙闊所說的周摯是誰,也不知道金陵將起的這場風波,是不是跟父親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周摯在京兆府已經跟我家大人及鍾毓禮鍾大人吐露實情,王大人何必再矢口否認?而此時事態緊迫,王大人既然信任我家大人公正不阿,又有為信王謀鼎之心,為何不留下來共商大計,拯金陵百萬黎民於水火,挽大楚狂瀾?」趙闊盯住王文謙追問道。
陳行墨乃是沈鶴死後,替換到天佑帝跟前侍候的。
而陳行墨作為崇文殿常侍,天佑帝在崇文殿召見任何一名外朝大臣,都避不開陳行墨的視線。
唯有內廷宮臣,才有可能避開陳行墨的視野,單獨接觸到天佑帝。
內侍省在宮裡侍候的宦官、宮女總計有五六千人,很難說其中有多少人是完全效忠天佑帝,而跟安寧宮沒有牽扯,但以制衡安寧宮在內侍省的勢力為目的進行組建、加強的內府局,其統領大宦鍾毓禮,則必然是天佑帝能絕對信任的嫡系。
要是鍾毓禮都有問題,那他們直接束手就擒好了。
就在陳行墨的面前,韓道勛借內府局違法亂律之事,將鍾毓禮揪到京兆府,但僅憑一張嘴顯然是說服不了鍾毓禮相信內侍省少監沈鶴乃是安寧宮下毒加害,而天佑帝此時中毒已深,朝不保夕。
畢竟沈鶴在金陵時身體僅僅是略有微恙,是在到潭州宣旨之後病情才加深,等再回到金陵城不治身亡,除了韓謙以及熟知毒理的長鄉侯王邕在潭州看出疑點,誰還能看出疑點?
而韓謙在潭州看出疑點後,非但隱瞞住訊息不說,甚至還有意用藥,使沈鶴的症狀更接近瘴疫病發。
韓道勛此時說一切皆是韓謙與三皇子有意欺君,整件事大得又能捅破天,鍾毓禮如何敢輕信?
等到趙闊與鍾毓禮所派親信嫡系取出沈鶴一截屍骨查驗,時間已經是午後了,再將周摯帶到京兆府,確認周摯就是受王文謙教唆,而這時楚州明面上派到金陵的人馬,都已經撤出金陵城了。
趙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