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鈞想到這裡,厲聲問道:「韓謙有沒有想到過,在這種形勢下,即便能將安寧宮的叛亂鎮壓下去,也是信王得利,與我們、與三皇子沒有任何干係。韓謙不會下令要你助信王登基吧?」
「此一時彼一時,要是形勢不容許,助信王登基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馮繚從懷裡取出一封書函來,說道,「此信乃少主所書,希望形勢危急時,老大人及韓侍郎、二爺能多多少少聽從馮繚的建議……」
「韓謙一封信,便要我們聽你這奴才的命令列事?」韓端氣得一把將信函搶過來,想直接撕成粉碎。
「府尹大人寬仁大度,對老大人又有不得不敬的孝道,少主卻是心胸狹窄之人。」馮繚平靜地說道。
韓端彷彿被點了穴位一般,將要撕碎信函的手僵滯在那裡。
三叔他還真不怕,大不了兩廂不再往來,但韓謙那狗賊心胸狹窄,手段狠辣,心裡又全無宗族之念。
韓端要說不怕韓謙,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將謙兒的信拿給我看……」韓文煥聲音沙啞地說道,伸手要韓端將信函給他。
「謙兒就是不肯好好學著寫字……」韓文煥接過信函忍不住評判一番,這是趙無忌從蜀都帶來的秘信,在這封秘信裡,韓謙授以馮繚更大的許可權,也有指示馮繚在危急關頭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韓家大宅在金陵城內的力量。
韓家重新聚集家兵部曲,也有小兩百人,看上去在擁有十萬駐軍的金陵裡很微不足道,但是金陵發生大亂時,諸軍之間彼此不能信任,甚至還相互攻打,他們能在金陵集結上千精銳戰力,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為。
而且蘭亭巷看似普通,但在韓謙家裡前後經營有三年,即便談不是固如金湯堡壘,但外敵想強攻進去,還是要費些手腳的。
「心胸狹窄」是韓謙寫在信裡的原話。
韓文煥看過信後,又將信遞給老大韓道銘、老二韓道昌看,說道:「你們先去蘭亭巷,我與馮繚去京兆府勸一勸老三!」
「老三要能勸得動,就不會是今日之局面了。」韓道銘說道。
「你們不用去,我總是要走一趟的!」韓文煥說道。
「要是安寧宮已有警覺,說不定已經盯上京兆府了。」韓道銘說道。
「京兆府還是有些衙役的,安寧宮的眼線就算盯上了,現在又敢做什麼?再說了,我這把老骨頭,活在世上也沒有多大作用了,」韓文煥不以為意地說道,「丫鬟、僕役都不要驚動,府裡的財貨都不要管,現在不是斤斤講究的時候!旁人要問起,便說是蘭亭巷赴宴。老三生辰就這幾天,都快知天命了,卻都沒有誰記住,唉。」
韓道銘、韓道昌一愣,他們都還真不記得老三這幾天就要過五十歲的壽辰了,細想他們真落到安寧宮及太子手裡,安寧宮及太子想要獲得繼續統治大楚的大義名份,也不可能直接將他們都殺了,反倒是他們直接拖家帶口逃出城,更容易落下口實……
秘議片晌,最終還是決定由韓道銘、韓道昌以赴宴的名義,將妻妾子嗣先帶去蘭亭巷,韓文煥陪馮繚去京兆府衙門見老三韓道勛。
第三百四十章 圖窮
天色漸昏,朔風吹拂,午時被踩踏泥濘的道路,在氣溫降下來後,又陸續有凍上的跡象。
大街上穿著襖衣的百姓,川流不息。
臘八節過去,年節將近,不管權貴富庶,還是清寒貧戶,心底對年節都還是期盼的,大街小巷都是添置年貨的百姓,即便距離城門關閉的時間就剩半個多時辰,此時還有不少車馬緊趕著入城來。
小戶人家為辦置年貨,即便趕不及出城,年關時節在城裡找客棧住一宿,也算不上奢侈無度,甚至還會大方拿出幾個銅子,賞賜給街邊的乞丐。
馮繚陪同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