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勛謀龍雀軍、謀潭州,誰說的?」楊恩質問道。
「難道不是嗎?」楊泰反問道。
「因為這個,姓徐的非要殺他?」楊恩額頭青筋抽搐似的跳動,怒斥說道,「姓徐的應該要忌憚的是其子韓謙,而非韓道勛——留下韓道勛的性命,彼此才有緩和的餘地,姓徐的要殺韓道勛,她將死無葬身之地!你這老蠢貨,今天助紂為虐,他日也會不得好死啊!」
楊泰哪裡會信楊恩?
韓謙才多大年紀,即便善用奇謀,此時名聲鵲起、嶄露頭角,那也是家學淵源,最終還是得歸到韓道勛頭上——韓道勛只要活著,才真正是令安寧宮及太子坐立不寧、寢食難安。
這麼一個人物自投羅網,安寧宮怎麼可能心慈手軟,怎麼可能不怕他一朝逃脫出去,再給他們帶去無窮無盡的麻煩?
短短一天時間裡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天都被捅穿一個大窟窿,楊泰也是精疲力竭,令家人拿來繩索將楊恩捆綁起來,省得一不小心叫他逃出府去,捋著白須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半截入土,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你還得給我為楊氏宗室好好活下去!」
「金陵要是都殺得血流成河,你個老蠢貨,還怎麼為楊氏宗室籌謀?」楊恩欲哭無淚,他就不明白為何沒有一人能信他的話?
「楊澗已經將家小送回城裡來了,只要能鎮得住老二、老三按兵不動,老夫拼掉一條命,也要求徐後實封老二、老三坐鎮楚、潭二地,共享天下,共御蜀梁!」楊泰說道。
楊恩雙手被捆綁起來,急得直跺地,眼瞳赤紅,眼睛都是血絲的憤恨罵道:「韓道勛自投羅網,為的是哪般?你們一個個都蠢不可及啊!你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楊恩絕望的閉上眼睛,彷彿一條血河橫亙於眼前:現在雙方都撕破臉了,楊泰這老蠢貨竟然不知道韓道勛身死則代表著最後一絲消彌戰禍的可能也隨之湮滅。
……
……
趙闊、趙無忌帶著數名奚氏少年,清晨時趕到城下,但九城守將都換成安寧宮及太子一系的人,天亮之後,城門也是緊閉,嚴禁人員進出。
好在天氣雖寒,但溪河僅僅結了薄冰,波浪大一些的河流,都沒有被河冰封死。
他們摸到北勝門水關,趁著守軍不備,午時才強忍住刺骨的寒冷,成功潛水從北勝門水關的鐵柵縫隙裡穿過,泅渡入城,進入北勝關附近秘密的安全屋。
城裡到處都是巡街的甲卒,有人敢三兩結群徘徊,極可能會遭到攔截、盤問。
趙闊、趙無忌計劃是先派人聯絡影雀、打探訊息,待靜伏數日,或待城內守兵鬆懈下來,他們再找機會營救身陷囹圄的韓道勛。
北風怒嘯,不知何時鉛色蒼穹颳起鵝毛大雪,院子裡不須片刻便積了一層淺淺的白。
派出去打探訊息的兩人,不到半炷香的時候,便披雪而歸,神色惶然的各帶回一張從街巷裡冒死揭下來的告示。
看告示所寫,趙闊、趙無忌二人也是如遭晴天霹靂,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安寧宮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殺家主,還押到東市當世用最殘酷暴戾、五馬分屍的車裂之刑?
他們再也顧不得小心掩藏行蹤,也顧不得再召集更多的人手,匆匆換了一身衣衫,扮成平民,將刀弩藏在柴車裡,冒雪往東市趕去。
然而待他們趕到東市,什麼都遲了。
滿街觀者為剛才的行刑既感到一絲畏懼,又有一種壓抑不住的獵奇跟興奮。
「虧得陛下待他恩重如山,這狗官竟然勾結奸人謀害陛下,真是要用車裂之刑才解其恨——你們另說,大內侍衛用拿繩索套住那狗官的腋下、胯部,驅馬拉扯,這狗官竟然不哀聲嚎叫,終究是少了那麼一層意思……」
「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