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恨不得在韓謙狗賊身上戳兩剪子解恨,但考慮到自己此時的處境,自然是要將姜獲、薛若谷,與韓謙及其嫡系區別開來對待。
清陽遲疑片晌,推門站在廊前,妙目霜冷,盯著姜獲、薛若谷二人,說道:「我原本上燈節便要起程赴楚,名正言順嫁入大楚,但就差三天,韓謙便擅自將我劫走,使我沒名沒分踏入楚地,而故國皆以為我為奸人所害。我沒有面目去見殿下,也沒有面目再回故國,請二位大人回嶽陽,跟殿下說一聲,清陽此生便擇一下苦庵,油燈木魚以度殘生,望殿下勿念。」
姜獲、薛若谷面面相覷,韓謙不理世事,要留在這裡居喪三年,而眼前這主子也鬧著要油燈木魚為伴以度殘生,難不成他們還真要將眼前這主子強綁起來,押去嶽陽?
「韓大人是魯莽了一些,但也是喪父悲痛、思歸心切,懇請郡主多多擔待。蜀主及長鄉侯倘若對這事有所疑惑,我等見過殿下後,必會請殿下再派大臣,前往渝州、蜀都見蜀主及長鄉侯,面稟此事,」姜獲說道,「此時事態緊迫,我等也無法在敘州滯留太久,還請郡主梳洗過,先隨我們去嶽陽。殿下對郡主也是百般思念,茶飯不思。」
清陽哪裡肯輕易饒過韓謙,臉如寒霜地問道:「既然想我去嶽陽,韓謙為何無膽來見我?難不成他還能躲著不見我?」
「韓大人要留在這裡為父服喪守孝,或許不能隨我們一起去嶽陽見殿下。」姜獲苦澀說道。
清陽微微一怔,這狗賊倉皇逃出蜀國,真要留在敘州守孝?
第三百五十五章 楚州舊事
清陽也沒有想到,韓謙這狗賊千方百計的將她劫持逃出蜀國,竟然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留在敘州服喪。
以丁憂之制,服喪三年,三年後不是連黃瓜菜都要涼透了?
清陽恨不得闖去靈堂,揪住韓謙這狗賊的衣襟,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清陽不管心裡有多痛恨韓謙,但她現在既然已經不能返回蜀國,她心裡也清楚,潭王楊元溥的起起落落,將直接決定著她未來的命運。
潭王楊元溥兵敗被殺,她或許能因為絕世容顏得免一死,但最終還是會淪為男人的玩物,將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蜀國郡主,也不會是萬人之上的潭王妃,更不要說有朝一日能成為大楚國母。
潭王楊元溥能保持當前的權勢與地盤,甚至更進一步,成為大楚這場亂局的最終勝利者嗎?
在清陽的心目裡,韓謙乃陰狠之輩,擅用險計,非堂堂陽謀,不及他父親韓道勛,但也不得不承認荊襄、削藩諸戰,韓謙的功績,要在楊元溥身邊的其他人之上。
而此時梁楚二國都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情形複雜危急,也是最需要韓謙這等有急智、敢搏險之人,替楊元溥出謀劃策,才有可能抓住更多、更微妙、更不起眼的機遇。
而另一方面,敘州雖然地處一隅,但在湖南八州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敘州傾其力,支援楊元溥奪帝,楊元溥便能多一分勝算。
雖然她已經身在楚國了,但父王會不會承認她與潭王楊元溥的婚事,進而支援楊元溥爭奪楚帝之位,這還是未知數,清陽相信韓謙在其中還是能發揮一些作用的,至少大哥對韓謙還是頗為信服的。
要是韓謙居喪避世的訊息傳回蜀國,大哥與景瓊文會不會認為潭王楊元溥的勝算不高,從而放棄爭取父王同意支援潭王楊元溥的努力?
不能讓這狗賊真在敘州居喪三年,什麼事情都不幹!
清陽抑住心裡怨恨,將前後的利害關係想清楚,便知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潭王楊元溥此時缺不得韓謙,而她真要就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隨姜獲、薛若谷去嶽陽,跟潭王楊元溥完婚,豈非一輩子都要被信昌侯府的那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