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也令奚荏更為不解,疑惑的朝韓謙看過來,不知道他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都說要跳出棋盤才能看清眼前的亂局,韓謙也努力如此,但他不僅對梁國北面的強敵晉國瞭解甚淺,之前對雍王朱裕突然起兵囚父篡位的細節,也知之甚少。
雖然梁帝在其嫡長子病逝後,一直都未立太子,但雍王無論是聲望、權柄,都在博王朱珪、賀王朱讓等人之上,他如此迫不及待的起兵篡位,甚至還要先冒險說服韓元齊弒殺韓建,將博王朱珪及八萬禁軍精銳調虎出山,必然是梁朝內部發生朱裕不得不搶先出手的變故。
有些情報是很容易蒐集及分析的,比如糧秣等物資以及軍隊的集結、調動,但有些資訊卻很難察覺到蛛絲馬跡。
而這一刻,韓謙將很多碎片化的資訊都串了起來。
雍王朱裕起兵奪汴京,傳言朱裕留在汴京城雍王府的王妃容氏不幸為流矢射中,使這位女子與大梁國母之位擦肩而過,奚荏、趙庭兒之前聽到這個訊息時,還頗為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子深感可惜。
如今看來,雍王妃容氏極可能在朱裕起兵之前就已經死了。
雖然現在很多事情世人都不清楚,像是被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封住,但在後世梁高祖風聞很差,有一項非常令後世人都極不恥的惡行,那便是喜歡淫人妻女,有時候連自己的兒媳都不放過。
雍王府容氏的死、雍王朱裕起兵以及相隔二十天就難抑心頭的怨恨而出手弒父,甚至令梁高祖身邊伺候日常起居的所有秋陽宮侍宦、宮女殉葬,能有合理的解釋實在不多了。
韓謙看向山間淡色的霧靄,感慨說道:「朱裕原本是一個極厲害的敵手,心存戾恨而弒父,不知道這會令他變得更難付,還是會令他變得虛弱!」
「朱裕心存戾恨,你知道梁國宗室之內發生什麼事情了?」奚荏不解的問道。
朱裕所策劃發動的荊襄戰事,是何等兇險自不用說,在戰後朱裕敢潛入荊襄腹地遊歷,甚至敢在龜山等候韓謙經過時有意招攬,這些都令奚荏印象極為深刻。
她甚至都深深懷疑,梁國一旦是朱裕登基繼位,楚蜀晉三國有誰會是對手?
不是說在奚荏的眼裡,韓謙就弱了,實在是韓謙留在楚國、留在三皇子身邊受到的掣肘因素太多了。
哪怕韓謙再神勇無比,無數人抱住、纏住他的手腳,他也沒有辦法將他的才幹、能力徹底發揮出來。
這麼一個人物,奚荏想像不出朱裕為何會走出弒君弒父這一步敗招來,也不明白韓謙為何斷言他心懷戾恨?
韓謙不想在背後說人的是非,轉說其他事情:「朱裕弒殺其父,即便梁師雄奉詔到汴京出任樞密使,朱裕也很難短時間內穩定梁國形勢,這或許會叫徐明珍放開一些步伐吧,江淮形勢將越發的錯綜複雜——」
奚荏點點頭,很多事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朱裕弒殺君父,即便消滅博王朱珪,短時間也很難穩定地位,目前還不曉得晉蜀兩國會不會趁勢出兵,從梁國身上狠狠挖一塊肉下來。
這也意味著大楚暫時可以無懼來自梁國的威脅。
這也意味著不僅楚州兵馬能夠渡江南下,壽州兵馬乃至駐守鄧襄防線的杜崇韜所部,都可能參與進金陵即將或者已經掀起的血腥漩渦之中。
當然,也不排除手握地方軍政大權的大州刺史、防禦使,借當前的混亂之勢,借觀望之名,強化自己在地方上的權勢,行割據之實,又或者兩面逢迎,攫取有利於他的最大利益。
這也會叫大楚的形勢變得更加血腥、更加的支離破碎。
「你覺得潭州應該如何應對當前的形勢?」難得韓謙今天開啟話匣子,奚荏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聯蜀之後,與張蟓、杜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