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溥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其他人即便顧著禮數,暗中窺望之事總是免不了的,但接觸這麼久,韓謙都沒有怎麼正眼看過她,這不是心機陰沉是什麼?
而韓謙將一堆資料拱手送上,卻偏偏沒有他口口聲聲說要拿出來的祛瘴酒藥方及蠍子炮圖樣,說到底還是要他們這邊一步步照著他劃定的路徑去走。
韓謙這廝到底有沒有旁人猜不透的心機呢?
清陽看不透,卻又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百無聊賴的翻看案前一大疊書頁。
清陽雖說琴棋書畫詩詞文賦無一不精,但也僅限於此,在宮中絕無機會去學經世致用之術,也就搬入長鄉侯府,能接觸到一些宮裡不能出現的事物,只是時日淺。
韓謙今日所說諸多謀略,她聽得也是似懂非懂,將材料拿過來,沒想到剛翻看幾頁,就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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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長鄉侯、景瓊文並無想像中那麼興奮,甚至頗有疑慮?」奚荏站在韓謙的身後,看著雪晴之後夜空浮現的新月,回想夜宴時長鄉侯王邕與景瓊文的反應,頗為遲疑地說道。
「他們多半是得到我父親到金陵出任京兆尹的資訊了,我口口聲聲說金陵將有大亂,但我父親此時又到金陵赴任,以他們的心胸,我怎麼跟他們說,才能解釋清楚我父親一心為國為民的心志?」
韓謙輕嘆一口氣,說道。
「不過他們再疑神疑鬼,除開我所獻之策,他們很難開啟他們所需要看到的局面。而蜀主王建召見我,硤荊兩地撤軍都要拿出來給一個最終的答覆,他們不借這個機會上書經略巴南,也將錯失這個機會。所以無所謂了,即便這真是我給他們挖的坑,他們也得給我乖乖跳進去!」
「……」奚荏看著韓謙堅毅而自信的削瘦臉頰,低聲問道,「新詞你真是才想出首句,後面的還沒有填就?」
韓謙回頭見換回女裝的奚荏,在月色下美膩如仙,笑道:「雕蟲小技,有什麼值得你如此期待的?」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奚荏輕輕吟道,「恰如新詞所說,千百年來多少英雄人物層出不窮,又有多少人物風流能為世人傳頌?我還記得幼時聽我父親說過,真正能令夷狄歸於一統者,雙手沾滿血腥的英雄人物或許不可缺少,但真正令人仰望、想要融入其中的還是華夏道統,千百傳世的華文名章乃是其熠熠輝芒……」
奚荏的父親乃是馬元融在敘州任刺史時的佐官,之後又為馬元融、馮昌裕陷害而死,敘州對這麼一號人物記憶、傳聞甚少,韓謙沒想到奚荏父親在生前竟然就提出文化融合的概念。
奚荏的心智,與她這些年坎坷的人生有關,但想來也與其父自幼的諄諄教導脫不開關係。
只是想到要抄蘇軾的詞去俘獲奚荏的芳心,韓謙多少覺得自己有些無恥了。
「你在想什麼?」奚荏抬頭問道。
這時候奚發兒叩門進來,遞來一封書函,說道:「金陵信報!」
韓謙接過信函,迫不及待的拆開起來。
蜀都相距金陵有四千餘裡,要是都走水路,從金陵出發的信使最快也要一個半月將書函送到韓謙手裡。
雖然從金陵到硤州宜陵,以及從夔州奉節到蜀都,都可以騎快馬透過,但硤州到夔州巫山長峽這段四百多里的水路卻怎麼都要十天才能透過,再加上前後的馬程,再快也需要二十六七天,才能將一封信函從金陵順利送入蜀都。
韓謙拆開信函,信是馮繚遣人送來,確實是一個月前馮繚得知他父親韓道勛赴任金陵後第一時間所寫,在信裡馮繚也是異常的震驚,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韓道勛赴任金陵的局面。
當世的資訊傳遞太慢了,人員物資的輸送太慢太慢,韓謙暗感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