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確認季昆在離開靖雲寨後,曾幾次改變行程跟方向,他們都不知道季昆的具體方向,那也就不存在有人通風報信的問題。
高寶跪在廳前,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才稍稍落回去。
他這時候也確信韓謙的人在動手殺季昆時,有考慮儘可能不留下疑點,要不然的話,馮昌裕父子真要懷疑寨子裡出了內鬼,他能躲哪裡去?
「父親,是不是派人去金陵,找到樞密院職方司,將這事解釋清楚?我們不能背這鍋啊!」馮瑾想到昨日的情形,胸口猶堵著一口惡氣。
「解釋?」馮昌裕瞥了兒子一眼,心裡竄上一股邪氣,冷笑道,「在大楚朝堂官員眼裡,我等皆是蠻夷。你不去解釋,別人也不會以為我們是乾的;你跑去解釋,別人硬說是你乾的,你又能怎麼解釋?」
「……」馮瑾微微一怔,腦子有些繞不過彎來。
馮昌裕不再冷嘲熱諷,身子坐正,嚴肅起來,說道:「人家殺了季昆,可沒有讓我們背鍋的意思,難不成季昆死在敘州,職方司的人不將帳算在韓道勛父子頭上,還能算到別人頭上不成?人家殺季昆,是殺給我們看的啊!你想想看,寨子裡沒有人通風報信,想殺季昆有多難?又或者說,你事先不知道季昆會從哪個方向離開靖雲寨,我給你三十人,有幾成把握將季昆活捉住?」
昨日看韓謙當眾殺人,馮瑾心頭怒不可遏,直到現在胸口猶被堵著一口惡氣,但聽他父親這麼一說,他也是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竄上來。
是啊,要是不知道季昆從哪個方向離開,他們要動用多少精銳好手,才能確保在數十里方圓的深山老林裡將季昆及部屬截住?
看最後的打鬥痕跡,身手絕對不弱的季昆及兩名部屬,甚至都沒能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越往深裡想,馮瑾越感到如芒刺在背。
他們這些年來,能夠山高皇帝遠,說白了還是敘州地處偏遠、山險路狹,真要發生激烈的矛盾,他們大姓聯合起來,結寨互守,誰都拿他們沒轍。
而且他們內部也能自給自足,不需要依賴於外部的物資輸入。
而倘若新任刺史手下有一批精銳,能夠穿山越林,又熟悉敘州的山山水水,他們還能有閉寨自守的自信?
再想到昨日韓謙下令手下殺人之時的神色是那樣的風輕雲淡,馮瑾更是不寒而慄。
「聽說大楚的皇帝,年事已高,爭嫡之事,應該不出太久就會出結果,到時候再看吧,你切莫再有輕舉妄動之事……」馮昌裕告誡馮瑾道,又盯著他的眼睛,要他親口允諾自己。
「是。」馮瑾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你們先退下吧。」馮昌裕揮了揮手,說道,讓馮瑾帶著番兵頭目先下去。
四姓到底有多少實力,馮昌裕心裡是有數,說到底佔的就是地利的便宜,要不然的話,在中原強豪面前連狗屁都不是,難不成還真以為百寨兵,就能夜郎自大?
想到這裡,馮昌裕心裡又忍不住自嘲一笑,據說一千年前敘州就是在夜郎國的疆域,唯今之計,還是希望朝中爭嫡之事能早出結果。
太子如願登上帝位,或者太子在金陵就將三皇子一系的勢力打得落花流水,必然會出手肅清三皇子在敘州的殘餘勢力。
而倘若三皇子僥倖勝出,那江淮沃土到處都是膏腴之地,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興趣盯住敘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小九,快過來給我錘錘腿……」馮昌裕喊了半天,不見裡廂房有人應聲,才省得他已經將九夫人交給韓謙處置了,心裡還是空落落的,但想到留下小九,也始終如芒刺在背。
向來看上去溫順的小九,竟然敢拿劍刺殺韓謙,高寶說她的身手竟然還相當不錯,想到這,馮昌裕也覺得脖子冷嗖嗖的,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