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勛為斂財,放開地禁,也不拘墾地流民結寨而居,難道這不是我們全面滲透控制敘州的良機嗎?」雖然世子馬循極重視文瑞臨的意見,但今日朗州司馬府的廳堂內,所秘密聚集的官員,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文瑞臨言之有理的,坐在馬融下首的馬元衡,十三年前曾出任敘州刺史,被四姓趕出敘州後率殘部投奔同族馬寅,此時雖然鬚髮皆白,但精神依舊抖擻的出任長沙令,是為潭州集團的核心成員之一。
馬元衡猶記得當年狗一般被四姓逐出敘州的屈辱歷史,心想著要是照文瑞臨的籌劃,將來即便能與土籍大姓和平共處,那也只是名義上將湘南諸州納入潭州治下,但寄希望湘南諸州成為潭州穩定大後方的目標,猶無法實現。
而敘州土客籍的勢力均衡,被韓道勛父子打破,而韓道勛為斂財,趁四姓勢力縮入山林之時放開沅水兩岸的地禁,他們不趁機大舉介入,更待何時?
「焉知非是韓道勛父子誘我潭州深陷泥塘之計?」文瑞臨質問道。
「又豈知這不是韓道勛父子示好潭州之意?」馬元衡反問道,「我看文先生有時候琢磨黃老之術,琢磨太過了,總覺得所有人都跟文先生沒事瞎揣摩的一樣都高深莫測。我看這事很簡單,韓道勛父子效忠於三皇子不假,但只要是人都會有私心,他們未嘗不會考慮三皇子爭嫡失勢後的去留!」
眾人都覺得馬元衡這話有道理,眼前金陵對潭州防範甚嚴,金陵出來的官員輕易不會交好潭州,至少公開不會,但韓道勛父子暗中給潭州留下這麼大的空子,還要畏首畏尾,就有些太膽怯了。
文瑞臨見世子已然被馬元衡說得意動,依舊寸步不讓,說道:「韓道勛父子真要示好潭州,就不會將奚氏女留在身邊。」
「你!」馬元衡見文瑞臨仗著世子寵信,竟然毫無顧忌的戳他傷疤,氣得頷下白須顫抖,拍著案面說道,「文瑞臨你防東防西,你今天卻不能說出韓道勛父子究竟在圖謀什麼,你想誰支援你封鎖水道?即便世子聽你教唆,但最終主公那邊還有決斷,你想連累世子受主公斥責不成?」
潭州節度使馬寅為使其子馬循得到歷練,將西南面的相關事務,都交給他處置,但馬元衡或者馬融等人有誰真要強烈反對,最終還是會將事情遞到節度使馬寅跟前決斷。
「韓道勛父子心機深藏,是不容易窺測,但其為臨江侯謀龍雀軍,就在安寧宮眼皮底子下都能瞞天過海,僅憑這份計算,我們再怎麼防備他父子二人都不為過。」
文瑞臨在黔陽暗中住了有大半個月,雖然韓道勛、韓謙父子在敘州所走每一步的意圖都清清楚楚,似乎也跟當初在嶽州外江相見時所言一致,但文瑞臨想要看通盤全域性時,卻發現一片雲山霧海。
這令自視甚高的文瑞臨,也覺得步步驚心。
不管馬元衡、馬融等人什麼態度,他依始是堅持己見,勸世子馬循道。
「要防備韓道勛、韓謙父子火中取栗啊?」
「火中取栗?文先生是說韓道勛、韓謙父子有割據敘州之意?」
馬元衡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說道。
「自古以來諸多梟雄之輩,有誰能故意將局勢攪得那麼亂之後再去火中取栗的?退一萬步說,即便韓道勛父子將奚氏女留在身邊,有聚攏奚氏殘族之意,而四姓也毫無阻止之意,但兩三千奚氏殘族,不過百壯勇,憑什麼在擁有二百萬丁口的潭州面前火中取栗?」
「又焉知韓道勛父子不是受楊密密命,誘潭州現出行藏?」文瑞臨針鋒相對地說道。
文瑞臨這麼說,馬元衡也是語塞,難以駁斥。
「誠然韓家父子或有野心,但他們真像是文先生所說的聰明人,應該知道沒有相應的實力,過度的野心只是自取滅亡之道——至於會不會是金陵那裡有意使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