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欽、馮宣他們人呢,讓你們坑哪裡去了?」韓謙問道。
「馮璋、高寶他們估計在晚紅樓摟著姑娘睡得正香吧,楊欽、馮宣他們昨天夜裡就住回貨棧了。」馮翊說道。
卻也不是說楊欽、馮宣家有賢妻就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是他們更關心船隊的安危,夜裡應酬過還是堅持回來貨棧歇息,他們如此自律也是怕誤事,要防備夜裡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照應不到。
而馮璋、高寶他們幾個人,船隊從敘州出來,偶爾在江州、池州靠岸,他們都要迫不及待的上岸找妓寨享受一番,但也都不是那種誤事的人,才會被四姓挑選出來帶隊。
而絕大多數的艄工水手以及普通護衛,都臨時住到貨棧給他們準備的院子裡,一百五六十人擠住十數間房,條件依舊是非常的簡陋,要等貨物完全搬卸下來,才會給他們兩三天的假期放鬆一下,接下來就又要準備下一次的行程。
韓謙昨天夜裡說過,讓馮翊、孔熙榮今天一早就過來找他,除了要一起押送糧食等物資出城去屯營軍府卸貨,順帶拜見長史沈漾以及郭亮等人外,主要還是想著卸到貨棧的這批貨物,必須以最快的時間脫手。
而即便暫時不能脫手,韓謙也希望馮翊、孔熙榮能儘快籌足四百萬錢出來,好讓他跟代表四姓押船的馮璋等人結算清楚。
這樣的話,也是安馮璋等人的心,而他們想在金陵及附近州縣採辦什麼貨物運回敘州,也能儘早去做。
船隊要養十一艘船、一百七八十人,自然是船跑得越勤、周轉速度越快,才有可能為左司賺取更多的利潤,為敘州輸入更多的資源。
然而韓謙提到這個話題,馮翊就有些卡殼,猶猶豫豫地說道:「船隊昨日才進金陵城,我先領著他們好好享受幾天這個花花世界,再說其他的……」
馮氏家資億萬,光馮翊個人花銷每年上百萬錢都打不住,照理來說叫他與孔熙榮提前籌四百萬錢,絕不能算是什麼難事,甚至他們邀幾個公子哥,便能湊出這筆錢來。
而且韓謙為了諸事能銜接好,可不是今天才說這事,在之前一個月送回金陵的信函裡,就有跟馮翊提起。
難道說他父子為三皇子謀龍雀軍的事情徹底曝光、這邊與安寧宮及太子一系的矛盾尖銳之後,馮翊在馮家內部有受到額外的告誡跟約束?
韓謙臉色微沉,語氣平靜地說道:「這事倒也不打緊,你與熙榮辦不了,我讓範大黑他們去辦掉。」
「誰說我與熙榮辦不了?不過是我們之前也沒怎麼惦記著這事,緩兩天還不成嗎?」馮翊見韓謙流露出不信任的語氣,急道。
「敘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民風剽悍、瘴氣遍地,滿朝文武沒有幾人願意去那裡任職,我父親便是要去,這一路兇險,你們或許不知,我是嚇得兩股顫慄,差一點就屁滾尿流,每時每刻都恨不得能立即轉頭回金陵這銷金窟裡好好享受,不去吃這風餐露宿、寢食難安的苦,但我父親跟我說,老韓家的一切,田宅也好,家兵也好,乃至勛官爵位,都是我大伯家的,我們這一房,要是不爭,連喝口湯的資格都未必有。」
韓謙眯起眼睛,看著馮翊,問道。
「你父親或許還想著再進一步,希望有能一日能入樞府,但跟你有什麼關係?且不說李沖那貨手裡拽著我們的把柄,但倘若哪一天太子登位,你說你馮家會不會將你送回宣州,以證明馮家跟殿下絕無干涉的清白?當然,你也是你父親的嫡子,你心裡或許還想著憑藉著父蔭,即便這輩子沒有大富大貴,養狗逗鳥,紈絝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吧?」
「哈哈,我哪會如此想?」馮翊打了個哈哈,勉強笑道。
「楊欽,你昨天也見過了,」韓謙手指輕叩著石桌,說道,「你想必也早就從江州上呈的公函裡聽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