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也要算是沈漾的門生,但沈漾想到剛才那一幕,要不是韓謙沒能一舉將夏振斃殺,必然將演變成一場難以收拾、將危及三皇子性命的兵亂,他心裡對韓謙最後一絲師門情義,也是淡薄掉了。
他這時候當然想明白,所謂的巡兵,壓根就是韓謙一手主導的騙局而已。
「梁雍王朱裕已在宛城,而此時新進駐宛城的三萬梁軍,乃是梁國玄甲都精銳所扮——不知道這一訊息,能否釋盡沈漾先生心裡的疑惑?」韓謙平靜地說道。
「……」沈漾更是震驚的坐在那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沒有想到韓謙得知如此關鍵的資訊,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知會防禦使杜崇韜,而是先騙他們到淅川城來,對夏振進行斬首。
沈漾才智過人,轉念也能想明白韓謙這麼做的根本意圖是什麼,他絕不贊同韓謙拿三皇子的性命行險,但也知道此時木已成舟,非他能挽回。
要不然的話,在襄州城裡杜崇韜也絕不會同意三皇子在如此兇險的情形下到西線坐鎮的。
「你事前卻沒有說要當場斬殺夏振……」柴建不滿的質問道。
要知道韓謙有意如此果斷狠辣的除掉夏振,他們不會如此倉促,怎麼也要多做些準備,以防止有失。
「不知會柴大人、張大人,是我與殿下都擔心夏振疑心太重,我們這邊有太多的準備,反倒不容易叫夏振入彀,」韓謙說道,「至於夏振一定要第一時間除掉,理由也很簡單,梁雍王行跡暴露後,第一時間必然會穿插到大洪山西麓,奔襲郢州——夏振有不戰棄城的劣跡在先,一旦郢州失守,夏振會做怎樣的選擇,你們不會猜不到吧?」
柴建、張平雖然不滿韓謙再次繞過他們擅作主張,卻又不得不承認在郢州失守之後夏振選擇率部投降梁軍,對西線會導致何等災難性的後果。
解決夏振及郢州兵馬,確實是他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
張平、柴建之前也在討論要怎麼解決夏振及郢州兵馬的問題,只是沒有想到韓謙出手會如此的狠決。
「你接下來替殿下有何謀算?」沈漾盯住韓謙,語調平穩的問道,「此事是否也要先暫時先瞞過鄭暉?」
「即便郢隨二州失守,黃州猶在四百里之外。而金陵增援荊襄,黃州乃是要衝,陛下也絕不會坐看黃州失陷梁軍之手——這麼看,鄭暉其實並無其他的選擇,所以此事無需瞞過鄭暉。」韓謙說道。
只要黃州不失陷,家小眷屬皆在黃州的鄭暉及其部屬都在黃州,鄭暉率部投降甚至不戰南逃的可能性不大,至少在萬不得已之前,韓謙相信鄭暉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要不然的話,天佑帝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放過他們的家小,而錯失震懾諸將的機會。
「你既然知道無需擔憂鄭暉,為何不先說服鄭暉,再殺夏振?」沈漾又問道。
「殿下需要的是鄭暉的效忠,而非合作。」韓謙說道。
沈漾微微一嘆,張平、柴建等人也是啞口無言。
他們是可有更穩妥的方式,解除夏振的兵權,將其囚禁起來,但絕對沒有剛才那一幕震懾人心——韓謙所教導給三皇子的,可不是一般的制衡之道、帝王心術啊!
第一百八十章 問心
聽韓謙輕描淡寫的說出非要當眾斬殺夏振的原因之後,大廳內氣氛頓時壓抑許多。
張平、柴建、李沖對望一眼,今天這樣的手段用在夏振身上,用以震懾鄭暉,但又何嘗不是對他們的警告?
他們剛才也能看到在韓謙親手將夏振的頭顱割下來那一刻,三皇子是有一些不適,但隨後他的眼瞳裡卻透漏出藏不住的興奮,就像是剛剛吞下第一口人肉的年幼野獸。
韓謙為了抵制晚紅樓及信昌侯的壓制,不惜要將三皇子培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