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州船幫是可以將從潤揚販運出來的糧食運抵潭嶽就能卸船販售牟利,但為了保證敘州的需求,還是不惜延長逾一倍的航程,直抵敘州黔陽城才將糧食卸下來。
大筆錢糧的注入,使得敘州船場能夠從荊湖直接收購現成的造船木材,以便能夠省掉造船過程中耗時最長的木材窖藏陰乾過程,也同時能將荊湖地區上百名熟練的造船工匠招募到敘州。
船幫到九月下旬,擁有的新式快速帆船便增加到六艘,確保每個月便能在敘州、金陵之間走一個來回。
這麼一來,韓謙每個月便能往敘州運入上萬石粳米,又同時能將相當量的生鐵、茶藥、桐油等物從敘州運入金陵。
楊欽、奚昌昨天再次回到金陵,也聽說這次抄沒馮家族產的財富多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但他們的感慨則沒有田城、高紹來得那麼深。
即便是奚昌才跟著船幫走了三趟船,但也將其中的環節摸透,也清楚船隊每月往返敘州、金陵一趟,所產生的財富有多恐怖。
其他不說,敘州每石粳米入夏後便飛漲到一千錢,而在潤揚二地,每石粳米僅六百錢,每月運一萬四五千石粳米運抵敘州,扣除開支,則能得錢近三千緡。
而將敘州的生鐵、茶藥、桐油運抵金陵,還能得錢二千緡。
也就是說,船幫每月一個來回,便能得利近五千緡。
要是這樣的行情持續一年,船幫一年得利便有五六萬緡。
郡王府這次從查抄馮家一事中獲得上百萬緡,看上去極其恐怖,但也就僅抵船幫二十年之利而已,並非是此生難以奢望的財富。
要是後續船幫的規模繼續擴大,以及隨著韓家父子權勢滋長,船幫能開闢更多的商路,財富增長的速度必然更快。
船幫的財富積累看上去沒有那麼快,甚至還給人捉襟見肘之感,實際上是此時每個月都要贖買一兩百名奚氏族人,同時還有大量的錢糧都消耗在以楊潭水寨及奚寨為主的兩家種植園擴張上。
而除了造船場跟造織院外,敘州那邊此時又在黔陽城北面的黑龍山新開了煤場、鐵礦場,後續還要建鐵場,還要照秋湖山匠坊的模式,修建攔水石壩以及水磨、碎煤水碓等設施,都是需要消耗大量錢糧的無底洞。
除了敘州與金陵這條航線外,敘州船幫還將另外六艘普通帆船編作一隊,專門往返均州與金陵之間。
這六艘普通帆船所編的船隊,速度即便比新式快速帆船慢上一大截,但在初步改造之後,往返均州與敘州、金陵之間,也只需要一個半月——只是目前替均州的駐軍運送物資,暫時還沒有大的牟利。
當然,船隊能往返如此迅速,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那就是韓謙對整個船運的環節都進行了梳理、整頓。
楊欽本就是水寨出身,感受更為深刻。
以運糧為例,當世運糧,都為散裝,也就是說,稻穀、粟米也好、粳米、精米也好,都是直接裝入船艙之中,往返諸地,裝船以及卸船都用大斗稱量,這是千年以來船運漕糧所形成的傳統。
然而韓謙此時在雁盪磯以及潤州、揚州所設的貨棧收購散裝糧谷,然後稱量裝袋,這個過程可能會多用到麻編織袋以及一些人工,但裝卸船的速度就大幅提升,六七艘船,只要壯勞力足夠多,最快可能僅需要一天就能全部裝卸完。
要不然的話,不管新式快速帆船跑得多快,裝卸過程就得多浪費上半個月的時間,還得僥倖不能遇上陰雨天氣。
沒看到馮家兄弟隨韓謙回來,得知他們後續將幽禁到郡王府,莊院倒是有不少人暗感惋惜。
還有很多人認為馮家必然還有隱藏的財貨,誰能控制馮氏兄弟,說不定就能成鉅富。
而楊欽、奚昌倒能理解韓謙的心境,韓家還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