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雄主這樣的話,說出口便是禍,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韓謙看了馮繚一眼,說道,「另外,左司將卒有哪些人適合編入軍中的,你擬個名單給我。」
「我知道了。」馮繚行了一禮,退出大帳。
「好像他不說,你就不會做似的——他這是自作聰明呢,還是真有些小聰明啊!」奚荏看著馮繚離開的身影,拿剪刀將燈繩剪去一截,叫燭光變得更明亮一些。
韓謙輕嘆一口氣,說道:「有點小聰明,也是自作聰明。」
馮繚不說,左司將卒及左司子弟的任命上,韓謙也會動些手腳,確保他的影響力能滲透到基層。
現在馮繚將這事挑明開來,他真要這麼做了,就相當於是一個把柄被馮繚抓在手裡。
「你是要照他說的做,還是直接將他給咔嚓了?」奚荏拿剪刀尖挑著手指甲,人在燈下艷如桃花,說道,「我看還是將他直接咔嚓了拉倒,馮家託庇於你,現在什麼狗屁都不是,馮繚竟然有膽子拿捏你,以後誰知道他會搞出什麼事來?」
「要照你這麼說,我當初就應該直接將你給咔嚓了。」韓謙瞅著奚荏說道,伸手在她修長光潔的脖子上比劃,還想著再去摸摸她香滑的臉蛋,這時候趙庭兒揭簾走進來,嚇得他跟做賊似的坐直身子。
奚荏挑釁的瞪了韓謙一眼,便起身伸著懶腰走出去了。
此時敘州夜裡雖然有些涼意,但奚荏、趙庭兒都還穿著輕薄的襦裙,奚荏伸著懶腰,從後面看腰肢顯得纖盈柔軟。
韓謙看了好幾眼,心思才轉回來。
換在一年多前,馮繚有拿捏他的心思,韓謙多半不會忍耐。
即便不會像奚荏所說的那般將人給咔嚓了,韓謙也會將馮繚踢到敘州的哪個山溝溝裡,叫他這輩子都不能翻身。
此時的韓謙心境則要平和、從容多了,知道馮繚如此自作聰明,應該更多是害怕有朝一日會淪為棄子吧!
馮繚其實也是在賭,賭他能不能容得下自作聰明的人吧?
馮繚此時掙扎的心態,韓謙多多少少還是能有所體會的。
韓謙苦笑著搖了搖頭,揭開簾子走出大帳,抬頭看夜空下的星辰,暗感真要能像父親那樣,心境卻也是純粹。
「司馬大人,在想什麼心事?」
韓謙轉回身,見張平手裡持著一根玉笛,此時也在營地裡、星空下的閒逛,笑著說道:「夜空如此澄澈,真叫人不希望再有血腥殺戮之事發生啊,張大人是否也有這樣的感慨?」
「司馬大人是有能力去平息血腥殺戮的,所以感慨多些,張平半生漂泊,卻是希望能隨遇而安。」張平笑道。
「張大人也知音律?」韓謙看向張平手裡的玉笛問道。
「音律是知道些,但笛子吹不好。在宮裡這些年,過得小心翼翼,可不敢隨意製作什麼異響去挨訓斥,倒是在黔陽城這些天,閒著無事,又重新去學著吹笛,卻還是吹不好,就不讓司馬大人見笑了。」張平看著手裡的玉笛笑道。
晚紅樓那麼多人裡,幾乎所有人都給人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即便是李知誥內在也是緊繃著的,唯有張平要顯得從容淡泊些。
當然,韓謙現在也不清楚,這是不是張平偽裝出來的表象,站在營帳前,跟張平閒扯了一會兒,便就各自回帳休息。
……
……
次日一早,眾人便從沙河河口動身北上,沿著沙河,跨過新開挖的龍牙渠,進入龍牙山裡,沿著五柳溪西岸新拓寬的驛道,差不多臨近黃昏,才再次進入龍牙城裡。
龍牙城已經變成一座熱鬧沸騰的軍營。
從雁盪磯西遷進敘州的三十戶奴婢,都在龍牙城附近落戶,而除了煉鐵場、兵甲匠坊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