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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城內地勢平坦,往地下挖出數米所建的地牢顯得極為陰濕,牆壁附有斑駁的陳年血跡,使得地牢裡充塞一種刺鼻的血腥氣息。

各種刑具擺放在那裡。

韓謙與姜獲、袁國維二人親自走過一遍,確認地牢內部沒有通往別處的暗道,才回到地牢大廳。

馬寅、馬循父子二人就關押在大廳東首的一間囚房裡。

馬寅年過五旬,削瘦的臉頰,這一刻顯得極其的蒼老,鬢髮霜白,看上去要比年紀比他大出十歲的天佑帝還要暮氣沉沉。

馬循還穿著蟒龍袍,卻是汙穢不堪,鼻青臉腫,身上還有幾處刀傷,應該是率領侍衛抵擋季鍾琪派人捉拿時所留,此時只是簡單的包紮起來。

馬寅如老僧入定般坐在牆角里,對韓謙他們的到來不聞不問不見,馬循眼神則陰鷙的看過來,內心充滿著不甘心。

韓謙笑著施了一禮:「龍雀軍帳內軍副指使韓謙,見過都虞候。」

這是當年韓謙送父親到敘州赴任,途中拜見馬循時的第一句話。

想當初在五牙樓艦偌大的艦首甲板上,馬循居中坐在一張高背官椅上,左右有十數謀士、部將並立,是何等的威風凜凜!

韓謙心想馬循當時也絕沒有想到有朝一刻,會淪為階下之囚吧。

馬循眼裡閃過一絲惱怒恨意,灼然像噬人的兇獸,但隨後便黯淡下來。

「韓大人,現在就要審訊他們嗎?」姜獲微微躬著身子,湊過來問道。

信昌侯李普攻下潭州城,稟告三皇子說節度使府的積儲十分有限,存糧不足三萬石,綾羅綢緞金銀器等折錢不足二十萬緡錢。

信昌侯李普攻下潭州城時,亂兵都沒能沖入節度使府,姜獲、袁國維他們都懷疑馬寅、馬循父子在其他地方有秘藏,想著刑訊,將這些秘藏逼問出來,作為龍雀軍的養軍之資。

在姜獲、袁國維看來,戶部侍郎馮文瀾、孔周兩家被查抄,大理寺與郡王府這邊抄得馮孔兩家的田莊莊院以及私藏,折價高達數百萬緡。

馬氏作為一地諸侯,經營洞庭湖及湘江、阮江沿岸近百年,斷不可能比馮家還不如。

而像馮昌裕不過是敘州這山窩窩裡的土籍大戶,被韓謙滅掉後,還從靖雲寨查抄六萬餘石糧谷以及其他價值六七萬緡錢的財貨。

韓謙搖搖頭,他不覺得馬家還能有什麼私藏,即便有,也絕不會多。

馬氏十年前就經歷過內亂,元氣就受過重創,十年內即便有所恢復,距離極盛之時也有很大的差距。

馬氏奢侈之風不改,十年內修建大量供自家玩樂的殿臺亭閣,節度使府內所養的宦官宮女就將近三千人,而為了保持潭州半獨立的地位不改,明裡私裡又要上貢金陵城內的達官貴人。

而潭州還要常年維持兩萬多精銳的龐大兵備,荊襄戰事期間損兵折將四千多人,而這次叛亂將邵州、衡州一起拉下水,將兵力急劇擴張到近九萬人,靡費更是巨萬。

潭州節度使府所剩的積儲,與韓謙事前的判斷是符合的,他也不想為無用功去做惡人。

當然,姜獲、袁國維要刑訊馬家父子,韓謙也絕不會阻攔。

事實上,照節度使府的積儲來看,即便沒有文瑞臨、高隆、苗勇等人加速削藩戰事的進展,韓謙他們奪取漢壽,徹底控制沅江中下游地區,將叛軍領地切割開來,最多就兩三個月,就能令叛軍陷入缺糧斷餉的絕境之中。

就算很快就要秋糧收割的季節,但武陵軍會同龍雀軍一部精銳坐鎮漢壽,能極方便進襲洞庭湖沿岸的腹地,也將令叛軍無法從地方徵糧。

不過,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都會認為攻陷白茅城、潭州城,是決定削藩獲勝的最關鍵兩戰,那信昌侯李普自然是首功,其次乃是鄭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