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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兒等人也都從武陵、漢壽趕過來,跟韓謙會合,都住進這座新得的府邸裡。

「前兩天身子還不大舒服,今日怎麼喝得醉醺醺的歸來?」趙庭兒也是守到深夜未睡,嬌嗔著走出來幫著奚荏,將韓謙攙進臥房,指使侍女端來溫水,伺候他洗漱。

「你一杯我一杯輪著過來相敬,可不就喝多了?他釀出盪雁春,倒是也不忘將自己也害進去。」奚荏說道。

這時候西院傳來吹塤的沉鬱之音。

這院子裡也就馮繚喜愛吹塤。

「馮繚還沒有歇下?」韓謙問道。

「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拉好幾個人過去喝酒,喧譁了半天,又吹那破塤,都折騰半宿。他要再不歇下來,我便叫無忌過去將他的破塤奪過來砸了,搞得府裡別人還睡不睡了?」趙庭兒蠻橫地說道。

韓謙哈哈一笑,洗過臉清醒了一些,也沒有急著睡下,循著塤聲往馮繚居住的西院走過去,看到這邊院子裡所擺的殘宴還沒有散了,周處、趙際成、趙啟、杜益君、杜益銘、杜七娘、杜九娘以及孔熙榮等「叛臣逆子」,正聽馮繚吹塤如痴如醉。

馮繚帶到潭州伺候起居的一名侍妾,手執著酒壺,也聽得入神。

「你這塤吹得傷人心啊,怨氣四溢!」韓謙站在一株海棠樹下,看著馮繚說道。

韓謙也學著吹塤,卻不如馮繚這般吹得愁緒入骨,引人痴迷。

「大人!」這時候眾人才驚醒過來,慌亂的簇擁過來給韓謙行禮。

「殿下得封潭王,大人又正式得封諮議參軍事,我們高興便在園子擺了一席私宴慶祝,未曾想大人已經回府了……」馮繚收起陶塤,解釋道。

「拉倒了,你們不跑出府去吹這愁音,我就謝天謝地了。」韓謙揮了揮手,坐到案後,示意馮繚的侍妾將案前狼籍的杯盞撤去,示意眾人坐下來說話。

楊欽作為匪寨賊首,與林海崢、趙無忌、範錫程、季福、季希堯等人立功便能脫離賤籍,獲授官爵、自建府宅。

即便是奚昌、奚發兒這些早年被販賣為奴的奚氏族人,也早就脫去奴籍,即便還在韓謙身邊效力,也都有正式的武官身份。

然而馮繚邀過來參加私宴的孔熙榮、杜益君、杜益銘乃至趙啟這幾個人,他們作為大楚的逆臣叛黨或者叛臣子嗣,被貶為奴籍後,哪怕是立下再大的功勞都難翻身。

像攻南坡寨、雞鳴寨、辰陽城、沅陵城乃至武陵城,孔熙榮都作為先登甲卒,參與過最血腥、最殘酷的攻城戰,斬首累積有七十餘級,但他的「百人斬」軍功卻只能分攤給別的將卒,不能算到他的頭上。

馮繚謀劃有功,還主要協助韓謙負責籌措工輜營的大小事務,趙啟被韓謙選為武陵軍旋風炮營的指揮,杜益君與陳濟堂具體負責煉鐵場及兵甲匠坊的運作,其他杜家三兄妹則與趙庭兒負責維護醫護營,他們為削藩戰事都可以說立下赫赫功績,但等到真正論敘軍功時,卻都沒有他們的份。

武陵軍先一步進行裁撤,韓謙除了將一些重疾難愈的傷病送往敘州救治外,也將工輜營、旋風炮營以及醫護營解散掉,就當這些沒有存在過似的。

說到底,天佑帝並非一個寬宏大度之人。

天佑帝南征北戰這些年,滅掉不計其數的對手,戰後對敵方殘存勢力的處置,或招攬,或血腥清洗、鎮壓,有一條嚴苛的標準。

張瀚、高隆、苗勇這些在決定性戰鬥之前就主動投降歸附,並能積極立功的敵將,多半會受到優待,但那些在城陷後被俘或者形勢已失不得不投降的敵將,以及被定為謀逆罪的奸佞臣子,則多半不會有好下場。

這些人即便當時不直接進行血腥清洗,也會一輩子被打入另冊。

周處、趙際成作為武陵城破之後被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