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長鄉侯王邕的府門前門庭冷落可羅雀,都沒有幾隻小貓小狗走動。
這麼想,韓謙都感覺他像是掉在狼窩裡的小綿羊啊!
「未必是甜棗,他們的壓價比較狠,我們走巫山長峽過來,得利都不及售於湖南諸州;他們同時也要求敘州運入川蜀的貨物,都交由他們接手!」周處見韓謙有所誤解,略有些尷尬的解釋說道。
「是這樣啊!」韓謙略有些遲疑的沉吟道,「這麼一來,我們佔不到半點便宜,清江侯卻想佔盡我們的便宜啊!」
敘州所出的鐵器、棉布以及楚國其他地方的貨物,運入川蜀如何銷售,這恰恰是雙方在互市環節上所洽談的要點。
不管怎麼說,蜀國再開放,也不決會允許敘州直接派人到蜀國各地開設貨棧、商鋪,那樣的話,鬼知道楚國會往蜀國塞多少間諜斥候甚至精銳戰力來?
最終談判的結果,必然是允許楚國的商隊進來,在有司監管之下,與指定的商賈,或者直接與蜀國的官營機構進行大宗交易。
同樣的,蜀國的貨物想要進入楚國,也要遵循這樣的規矩。
聽周處的意思,清江侯那邊派人跟這邊接觸,並非是立過下馬威之後再送兩顆甜棗以示拉攏,實際上還是獨佔兩國互市的一部分利益。
當然了,敘州所產的精良鐵器及棉布,在成本上極具優勢,倘若能打擊其他競爭者、儘快鋪開市場,價格低點沒有關係,到最後還是能擴大貿易量增加收益。
不過,就算清江侯以及外戚趙氏等勢力名下沒有直接控制大量的蜀錦及鐵器產業,清江侯作為蜀國儲君,也不可能目光短淺到縱容敘州的布鐵大肆進入,打擊蜀地的錦鍛鐵器等產業。
而在互市問題上,雙方每年所進行貿易的貨物種類及規模,都是談判的要點,同時還涉及到市泊稅的額定與徵收。
蜀國初步提出僅容許楚國所產的棉麻絹綢類每年入蜀不超過十萬匹,這個額度敘州所產的黔陽布也不可能全佔過來,要不然吃相就有些難看了,很容易就成眾矢之的。
要是敘州所產的黔陽布,每年只能有一兩萬匹運入川蜀銷售,這時候倘若價格還被清江侯手下的商賈吃得死死的,那整件事對敘州就全無意義——畢竟黔陽布連湖南八州的市場都沒有填滿,現在主要指望能拿到蜀地賣個高價。
「好在我們沒有將希望放在清江侯的身上。」韓謙想到這裡,笑著跟奚荏說道。
「清江侯卻似乎以為是吃定我們了啊,並不認為我們有與長鄉侯勾結的可能。」奚荏說道。
「長鄉侯所處的環境是惡劣了一些!」韓謙沉吟說道。
奚荏心說這哪裡僅是惡劣了一些啊?
他們現在能確認長鄉侯王邕這幾年閒於詩詞,實際上是受到其父王建的猜忌跟防備,換作普通人,早就認定長鄉侯絕沒有翻身的機會。
而長鄉侯卻又隱藏著與實力不相符的野心,這實際上已經是取死之道了。
韓謙沉吟片響,又跟周處說道:「既然宋鴻忠如此『好意』,你便與他們先談著唄……」
任何時候有接觸總比沒接觸要好,也只有繼續接觸下去,才有可能蒐集到更多的有用資訊。
「好的。」周處應道,便先告退離開。
……
……
接下來數日,雙方主要還是就迎親以及結盟的細節問題進行深度的商談,蜀主王建或有一些象徵性的賞賜送過來,但韓謙這邊有什麼想法,還是透過鴻臚寺的官員轉奏過去。
正式的覲見卻不急於一時。
長鄉侯王邕卻是每天都要到韓謙這邊報導一次,清陽郡主偶爾也會女扮男裝隨行,但雙方都沒有談到更實質的問題,也沒有提與景瓊文見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