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軍強迫自己睜開眼,看向難得歇斯底里的小兒子。 簡單的扯出一抹笑:“爹知道...” “我當了你們幾十年的父親....二十幾年的爺爺,可我....也是有父母的啊,” 龐思遠微怔。 聽著他越來越小的聲音,“我父母走的早...現在...到下面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們了.....” 他的父母是死在鬼軍槍下,所以他才會參軍,想著給父母和鄉親們報仇。 龐思遠眼角流下淚來。 龐大軍此刻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艱難開口:“兒子...那是我的根啊...” “你答應我的...得做到啊...” 龐思遠痛苦的闔了闔眼,點頭。 龐大軍嘴角勾出一抹笑,像是了了全部心事。 他伸手抓住自己身上蓋著的毯子,嘴唇微微翕動,顯得蒼白而無血。 他艱難的喘息著,滾動的喉嚨間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亂,令人難以辨別。 可龐思遠聽到了,他在喊“爹孃...” 龐思憶哭的險些背過氣去,不捨的看著床上的老人。 龐思域握著龐大軍的手,眼眶紅的嚇人。 後面的孫子輩也是哭聲一片。 現場充滿著悲傷的氣息。 龐思遠一直緊緊盯著他,也不知過了多久,看著他闔上雙眼,他只覺得眼前劃過無暇的白,刺得腦子中的某根弦搖搖欲墜。 他周身冰冷,手腳麻木。 怔怔喚他:“爹....” 龐思域握著他的手微僵,龐大軍的手脫力,就這麼重重砸在床鋪上。 “爹....” “爺爺....” 房間內,哀聲一片。 ..... 空氣中的悲哀急切翻滾著,天空彷彿一個陰鬱的孩子,臉色漸漸沉下來,被沉重的灰黑取代。 烏雲翻滾,一陣風吹過,四下裡樹影搖曳,空氣中似乎多了一些潮溼的氣息。 看著外面一片天昏地暗,伴隨著簌簌的響聲,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 傅曉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小聲嘟噥著:“怎麼又下雨...” 沈行舟伸手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這個季節,雨水是多了點,乖,睡吧,” 她在他身上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閉上眼。 ..... 翌日,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雨,傅曉翻身又埋進被窩,對喊她起床的沈行舟撒嬌道:“嗚嗚嗚,我就不能不起床嗎,這天適合睡懶覺啊,” 沈行舟將被子拉下去,無奈:“下去把早飯吃了,” “吃完再來接著睡...” 她衝他眨了眨眼,“可是吃早飯的話,還要刷牙,” “我給你刷...”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厚外套給她穿上,把釦子扣嚴實,抱著她往衛生間走去。 看他拿著牙刷示意她張嘴,傅曉伸手接過牙刷,“我自己來,” 刷完牙之後,沈行舟又抱著她出房間,下樓。 傅少虞對於他們這抱來抱去的行為早已習慣了,當沒看見的給她遞過來一雙筷子。 傅曉看向另外的空位:“奕叔呢,” 連年輕嗤:“還沒起呢,” 她咬了一口蒸餃,“我吃完也要進被窩,這天就適合睡覺,” 傅少虞看向外面的雨,“是啊,這場雨也下太長時間了吧,” 連年將牛奶放在他面前,“吃完飯就在家待著吧,別出去了,” “嗯嗯,”傅曉吃了幾個蒸餃,一個燒麥,把牛奶喝了,擦了擦嘴。 “我吃好了,上樓了哈...” 沈行舟將水杯遞過來,“喝點水,” 她每次吃完早飯總會口渴。 “我現在不渴....” “端上去,” “哦,”傅曉端著水杯往樓上走去。 連年吃著早飯,偶爾聊幾句報紙上的時政,沈行舟和傅少虞偶爾附和幾句。 吃完飯,傅少虞準備去連年的書房看書。 沈行舟也跟著站起身,“年伯,我上樓了,” 連年放下手中的報紙,“我也去書房...” 他看向傭人,“還是老規矩,把早餐放在鍋裡,等連奕下來了給他加熱一下,” “好的先生,” 沈行舟回到房間,傅曉已經重新躺進被窩,睡倒是沒睡,只是蓋著被子看向窗外。 “不睡了?” 傅曉搖頭,“睡不著了,看雨,” 他躺進被窩,將她撈在懷裡,“看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