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以前有人跟你說過沒有,你的眼神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啊。”
“就算說過我也不記得了啊……”貝吉特並沒有躲避巖澤的摸頭殺攻擊,相反還多少有點兒享受,他覺得自己失憶前很可能就有這麼一個有點冷淡但脾氣很好的姐姐,或者潛意識中希望有這麼一個能關心自己的姐姐,不過有些問題還是需要澄清一下的,“眼神像小孩子到底是什麼鬼啊?雖說我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幾歲就是了……”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因為你幾乎失去了所有記憶,乾淨的像是一張白紙,所以眼神才特別真摯吧!”巖澤展顏一笑,抓住紅色刺蝟頭晃了晃貝吉特的腦袋,“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照照鏡子,雖然由理說你非常能打而且殺人不眨眼,剛才那個大煙花也的確挺嚇人的,但是你的眼神真的和不經世事的小孩子一樣,我見過很多次的……”
“那巖澤你生前是做什麼的?不介意說來聽聽吧?”貝吉特露出了非常感興趣的表情。
“你確認真的要聽?”
“如果不方便或者為難的話就算了!”
“嘛,倒也不至於如此,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戰線裡很多人都知道,只不過……那實在不是能讓聽者會心一笑的好故事。”巖澤苦笑一下,拉著貝吉特在這個聲樂教室裡隨便找了兩把椅子坐下,“既然你願意聽,作為講述者我自然是歡迎的,痛苦這東西說出去就會少一半呢……那麼,到底應該從哪裡說起呢?”
接下來,巖澤用一種非常平淡的,好像是在講述道聽途說來的街頭趣聞一樣的語氣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少女出生在一個不怎麼和諧的家庭,就像是街頭巷尾的老生常談一般,父親因為工作還有社會上的壓力,整日酗酒買醉,這樣一個廢柴理所當然換不來妻子的溫柔,夫妻之間的日常生活只有無休止的爭吵和家庭暴力,但偏偏又勉強維持著脆弱而矛盾重重的家庭關係,這種家庭環境之中,最受傷的自然是巖澤這個做女兒的。
如果事情不出意外,巖澤很可能就會像很多生活在這種家庭的少年少女一樣,麻木的維持著上學回家的兩點一線,原本很優秀或者不太優秀的成績一落千丈,對老師的訓導充耳不聞,看不到任何未來,在中學時碰巧接觸到社會上的小混混,就此學會抽菸喝酒燙頭,成為一個流連於小巷子與派出所暖氣片兒的問題少女,因為天生的清麗容貌又會過早地品嚐禁果,說不好還會變成讓三姑六婆議論不斷的少女單親媽媽,等到不負責任的父母前來指責自己時,又毅然而任性的離家出走,一個人帶著無辜的孩子踏上開往陌生遠方的列車,在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承受著街坊鄰居的猜疑,靠著一些收入微薄但卻非常辛苦的工作養活自己和孩子,也許會在孩子長大前就因積勞成疾而死,也許會培養出另一個混社會的小混混,也可能成為培養出高考窮狀元的模範母親,這就沒有人能說得清了,但可以確認,無論最後得到的是哪一個結局,曾經清麗的少女都必然會成為飽經滄桑的黃臉婆,撥弄琴絃的玉手也會佈滿老繭。
殘酷,的確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人生,不管你是用什麼樣的眼神,聖母也好鄙夷也罷來看待這種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在你享受優渥的生活條件和來自父母的疼愛時,也有無數同齡的少年少女在這種生活中煎熬。
不過值得慶幸,巖澤終歸是沒有走上這條荊棘路,就在那半邊現實半邊地獄的分界點上,女孩兒第一次接觸到了搖滾音樂,隱藏在靈魂深處的音樂天賦被徹底挖掘了出來,與一把垃圾堆裡撿來的破木吉他為伴,她走上了艱辛但卻自強不息的音樂之路,不分風雨晴雪在街頭賣唱,除此之外的業餘時間都用來打工,收入都存了起來,為將來脫離那個糟糕的家庭做準備(@岡崎朋也),透過各種渠道去唱片公司面試,原本已經開始下滑的成績以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