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頭上一陣溫熱。
卻是涇陵公子伸手撫上了她的頭髮。
衛洛傻了,真傻了。
她呆若木雞地看著地面,一動也不敢動。從頭皮上傳來那手的溫熱和力道,衛洛很想把頭朝上面頂上一頂,驗證一下自己是不是出了錯覺:為什麼涇陵公子會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天啊,他不止放,他還在摸。
是的,涇陵公子的手在輕輕撫動,那動作溫和而自然,彷彿在撫摸一隻狗狗的毛。衛洛磨了磨牙,對自己由一隻豬變成一條狗很是無奈。
涇陵公子撫著她的頭髮,低低的,沉沉地開了口,&ldo;甚有才智。然,衛洛,你是何人?&rdo;
衛洛的小身板一僵。
他為什麼又問這句話?
慌亂和猜疑和不安,如cháo水一樣湧來。衛洛嘴唇顫了顫,突然覺得四周變得安靜之極!
她白著小臉,腦子迅速地轉了轉,脫口而出,聲音清脆,&ldo;小人乃越會稽人,無兄弟,父早亡,家有藏書萬卷,幼承母教,母曾言,先祖自衛懿公時來越。一年半前,母亡故。小人隨商隊出越,不意遇上盜匪,財產盡失,幾至為奴。幸小人機智,得以逃脫。後遇眉姬車隊,便夜半求入,得收……&rdo;
這席話,是她在馬車上說過的原話,一字也不差。因為衛洛特意把這番話默背了幾遍。她準備以後再有人問起自己,便如此回答,這樣才能保證跟說給涇陵公子的對得上。
衛洛說得很順,特順,可是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頭頂上有一道目光冷冷地逼來,灼灼地盯著!那目光令得空氣開始凝滯,令得她背心開始冒冷,令得她實在心虛膽戰。
不過,衛洛畢竟是衛洛,她硬是撐著把這席話一字不丟地背出來了。縱是聲音越來越低。
她背完後,拱得老高的身子向地板上趴了趴‐‐一陣無形的威壓沉沉地罩著她,宛有千斤重,她實在不堪重負。
沉默。
安靜!
殿內一直沒有聲響傳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然後,那手的中指伸出,勾起她的下巴。
白淨修長的手指與她的肌膚相觸,當即,衛洛便打了一個哆嗦,她不是冷,她只是,只是不知為什麼,覺得有點不自在。不對,是很不自在,她的小臉在漸漸發熱,她的心又在開始亂跳。
衛洛眨了眨眼,很想開口控訴。不過她當然不敢。
她這時有一種感覺,一種極微妙的感覺。彷彿隨著這手指的到來,整個空氣中,呼吸中,又開始瀰漫著它的主人的氣息。便如昨晚一樣!
想到這裡,衛洛的臉更紅了,幸好她臉上的易容物實在塗得厚,只要不紅到耳朵尖,壓根不會為外人看到。
這時,勾著她下巴的那手指微微用力,逼著她抬起頭來。
衛洛抬著頭,怔怔地對著涇陵公子黑深如星空的雙眼,四目對視時,她咧了咧嘴,嘿嘿一笑。
涇陵公子靜靜地盯著她,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直盯得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直到她背心冷汗又開始直冒,他才微啟薄唇,淡淡說道:&ldo;膽大卻是一日勝過一日?&rdo;
這句話,應該怎麼反應?
衛洛還沒有想明白過來,涇陵公子已經伸出手來。他伸出手,在衛洛的小臉上拍了拍,動作十分輕緩優雅而自然。拍著她黑糊糊的小臉,涇陵公子靜靜地說道:&ldo;隨侍。&rdo;
說罷,他起榻轉身。
衛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走出大殿,來到廣場處的黑暗中時,衛洛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