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樂聽得背脊直冒冷氣,神色間一片凜然,如此陰狠、有違天和的毒計竟然也想得出來,倏忽之間,孫樂又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回頭望著兀旭列,兀旭列會答應赤龔允這個建議嗎?孫樂吸了口冷氣,鄭重地勸道:&ldo;單於,這種事一旦傳揚出去,對單於的人望有很大的影響啊!&rdo;
赤龔允腮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臉色看上去顯得格外的陰森,凝聲說道:&ldo;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又何必效那婦人之仁?&rdo;
孫樂急道:&ldo;可那畢竟是四萬多條人命啊!如何下的去手呢!&rdo;
赤龔允道:&ldo;單於,這個辦法不但可以節省我軍糧糙開支,還可以挑起阿蘭人對呼揭的復仇之心,如果單於因勢誘導加以利用,便可以透過討伐呼揭淬鍊出一支忠心耿耿而又驍勇善戰的虎狼之師,可謂一舉而兩得,那個時候就不必擔心阿蘭籍的將士會反水了。&rdo;
&ldo;這個……&rdo;兀旭列輕輕支吾了一聲,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明言採納赤龔允這個建議。
&ldo;呼揭人鐵了心的想要和匈奴為敵,我軍正好可以藉助呼揭人之手。&rdo;赤龔允眸子裡掠過一絲詭詐如狐的笑意,已經隱隱揣摩到了兀旭列的心思,滅了阿蘭,匈奴下一個目標就是呼揭了,只有滅了呼揭,匈奴才算在北方站穩腳跟,才有餘力南下吞併中亞諸國。
濣難故地,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令人窒息的戰鼓聲中,一隊隊頂盔冠甲計程車兵從軍營裡浩浩開出,進至校場上列陣。
黝黑冰冷的鐵甲匯聚成一片翻騰的黑浪,一排排鋒利的長槍直刺長空,宛若野獸的獠牙,讓人望而生畏。
校場的閱兵臺上,阿蘭王披頭散髮、神情慘澹,被牢牢地縛於十字架之上,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側,眼神一片木然。阿蘭王的嘴角凝結著一塊血痂,嘴唇嚅動間,仍有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滑落。
一騎如風疾馳而來,奔至閱兵臺下始狠狠的一勒馬韁,雄健的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兩隻碩大的鐵蹄騰空一陣亂踢,兀旭列威風凜凜的跨騎在閃電背上,獵獵狂風盪起身後黑色的披風,啪啪作響。
騰空的鐵蹄狠狠踏落,重重叩擊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恰如一記喪鐘敲在阿蘭王的心頭,阿蘭王無力的抬起頭來,散亂的目光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到了那魔鬼般雄壯,野獸般狂野的背影。
&ldo;咯吱……&rdo;腳步踩過積雪的清脆聲中,兀旭列在赤龔允、孫樂以及左谷蠡王、楚弱諸將地護衛下慢慢登上閱兵臺。
狂吹的北風盪起閱兵臺上頂那杆大旗,激盪的旗面不停地拍打著兀旭列陰冷的臉龐,彷彿正在響應兀旭列,肅立閱兵臺下的三軍將士頃刻間便被兀旭列的動作煽起了心中的仇恨,紛紛跟著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ldo;殺了他……&rdo;
士兵們嘹亮的號子聲響徹雲霄,邊喊邊以手中的長槍頓時,發出整齊劃一的撞擊聲,猶如祭祀一般莊重,令人窒息的殺氣在校場上空激盪翻滾,久久不息。
兀旭列悠然高舉手臂,眼睛裡掠過一抹令人心悸地寒意,肅立閱兵臺下的三軍將士頓時噤聲,嘹亮激盪的吶喊聲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斷般嘎然而止,成千上萬雙殺機流露的目光卻頃刻間聚焦到了兀旭列身上。
一陣清越的金鐵磨擦聲中,兀旭列緩緩抽出了腰際的佩劍,此時正好烏雲散去,殘陽的餘輝照在冰冷的劍刃上,幽寒的反光刺到了阿蘭王臉上,阿蘭王的臉色一片死灰,綻裂的嘴唇正在不停地囁嚅著,卻已經永遠說不出話來了。
兀旭列猛地踏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