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瞠目結舌。“你簡直比長舌婦還長舌婦!”
這時電梯已經抵達地下一樓,曲希愛憤怒地踩著兩吋半高跟鞋,急速走向她的停車格。
簡淳揚來不及跟她道別,只能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和一雙勻稱的美腿。
“好有個性的女人。”
昨天,他第一次吃到了“閉門羹”,不明所以,卻沒有因此不悅,相反的,對他的新鄰居莫名地多了幾分好奇,這是個渾身是刺的女人。而他,剛剛好不是個容易被刺傷的男人。
簡淳揚是“E。P!商品設計開發公司”的設計師,許多人說他的作品具有撫慰人心的功效,久而久之,業界封了一個“療傷系設計師”的名號給他。
這個封號令他覺得好笑,他從不考量市場的接受度,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別人對他的好惡,其實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四歲時,妹妹在家門前追逐一隻小貓,車禍喪生,此後長達二十年,他陪著罹患“重度憂鬱症”的母親進進出出療養院,童年至青春期,就是在那樣充滿詭異、死亡與虛幻的病態環境中長大,直到母親過世。
他可以一整天坐在病床旁,聽母親的喁喁低語,聽鄰床的老太太描述她看見的死神模樣,面對暴怒的中年男子斥罵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賤貨,更常見的是某人突然哭了起來,引起交誼廳裡的人接二連三的痛哭。
他學會平靜地接納這些無法控制的情緒,他明白,最深層的悲傷,是不能語也無法表達的,如巨石壓在胸口,連呼吸都會感到疼痛。
沒有人天生邪惡、天生冷漠,那看似堅硬的外表底下,通常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敏感的心靈。
曲希愛開著她的銀灰色Ford Escape經過簡淳揚面前,他朝她揮揮手,她卻故意踩下油門呼嘯而過,不知道那個男人幹麼特地搭電梯到地下室“發呆”。
他笑了笑,一個看來如此嬌弱的女人,脾氣像刺蝟,穿著粉藍色套裝開粗獷的休旅車?
多麼矛盾的組合。
他走回電梯將門關上,按下十一樓的按鈕。
電梯抵達十一樓,門前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鄰居已經離開了。
其實,她們只是一群被生活鎖事磨得漸漸失去感受力的家庭主婦,害怕面對內心的空洞,才轉由透過與鄰居的互動尋找和外界的一點聯絡。
“噢……淳揚,現在幾點了?”這時,昨晚在他這裡過夜的女人從客房裡走出來,扶著頭,仍宿醉。
“九點半。”
“什麼?九點半了?你怎麼沒叫我起床”
“我幫你打電話到公司了,說晚點到。”
“你真體貼……”梁鏡璇將沉重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想起一直聚少離多的男友,眼眶忍不住一紅。
“我做了早餐。”簡淳揚微微一笑,撫著她的發,安慰她。
他們兩人認識將近十年,就像家人一樣,而梁鏡璇和他哥兒們藍宇光的感情也風風雨雨,愛情長跑十幾年,只是,實際相處的時間卻少得可憐。
看著失魂落魄地啃著三明治的梁鏡璇,簡淳揚不禁想起他的新鄰居。
眼睛是靈魂之窗,他從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看見了柔和的光澤,從她昨天原本急欲解釋又霎然反轉的姿態察覺了她內心有著掙扎,而剛才在電梯裡她強裝的拒絕看見了虛張聲勢。
為什麼?
對尚稱不上認識的他,為什麼她急於拒人千里?
“想什麼?”梁鏡璇捧著空碟子,要簡淳揚再幫她盛盤濃湯,他眼睛張著,卻神遊了。
“咦?”他回神,接過盤子,起身盛湯。
“在煩什麼事嗎?”梁鏡璇又問。
“沒有,是我們隔壁搬來了個新鄰居,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