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祖父笑呵呵的,結果下一句話卻是:“就麻煩你給我送個賀禮過去了。”
這到底關他什麼事,洛無央揉了下眉心,那臭老頭就是喜歡指使人,自己不來祝壽,偏偏叫他過來。
以前都是二哥專門在幫祖父跑腿,誰曉得上個月二哥沒留一句話就消失無影,結果這下苦差事全落在他身上。
涼風吹來,酒醒了些,正想著乾脆乘機溜走算了,卻瞧見黑夜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出於好奇他跟了過去,沒想到卻是個偷兒。
那偷兒的耳力似乎不大好,連他推了門都沒聽見,他靜靜地待在角落,瞧著那小偷點了火摺子,東翻西找。
這“汲武閣”除了武功心法、各派秘籍絕學,也沒什麼可偷的,聽說莫老前輩對各門各派武功都有涉獵,自十年前開始就將自己習武心得及各門派武功一一寫下,這對醉心武學的武林中人來說自然是一大寶庫。
不過莫老前輩也不是省油的燈,據傳他所寫內功心法,每五句就有一句是假,因此偷了也沒用,還可能因此走火入魔,話雖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怎麼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那偷兒說得極小聲,但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那厭惡的口氣讓他想笑。
“幸好這兒有幾瓶藥罐子。”
洛無央正考慮要不要插手時,那竊賊竟然走到旁邊的案桌上,把一木雕的觀音像給收進袋內。
“這就送給師父好了,菩薩也會高興的。”
說完,順手將桌上的柑橘也帶走。
“哪兒來的窮酸賊子,連佛像跟供品也偷。”
劍光一閃,眨眼間就來到面前,洛無央怔了下,手腕一翻,以竹簫擋下。
“好快的劍。”
攻勢快得讓他無法分神,沒想到這小偷竟有如此武藝,招招致命的劍法更令他詫異。
“想置我於死嗎?”他閃過她的劍,與她拉開距離。
“不想死就當作沒看見。”她以劍指著他。
他勾起嘴角。“那可難了,我的眼睛可瞧得一清二楚,小師妹的劍法雖然厲害,可要殺我也沒這麼容易,再說……惠良師太一定也不喜歡你偷竊殺人吧!”
“你怎麼……”
“惠良師太我見過幾次,下午她來祝賀的時候,你也在旁邊吧!小師妹。”水月庵除了入室弟子外,也收了不少俗家弟子,而她就是未落髮的俗家弟子。
“誰是你小師妹!”
她冷哼一聲,揚劍攻來。
他笑著閃過,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偷東西也不蒙面,該說你大膽還是沒腦袋。”
“看我沒腦袋,還是你沒腦袋。”她冷聲攻來,劍尖像雨點一樣刺向他。
他早有準備,不與她硬拚,閃了開去。“師妹的劍法還真讓我開了眼界。”
“東躲西藏的,窩囊。”她怒道。
他輕笑。“殺不了人便老羞成怒了?”
“去死……”她刺向他的左眼。
“噓……”他退後一大步。“有人來了。”
她止下步伐,一臉警戒,隱隱約約似乎有談話聲傳來。
“快走。”他推開窗,由二樓躍下。
她緊跟著他縱身跳下,腳步未停,往另一方向而去。
洛無央沒有追上去,也未曾將這事放在心上,行走江湖這些年,他已習慣人與人之間的相逢又分離,緣起緣滅。
就像今晚的壽宴,意外地與一些朋友重逢,大夥兒聚在一塊兒天南地北的聊,但馬上便又要分道揚鑣,各分東西,以前還多少有些感傷,現在卻坦然接受,畢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年後,兩人在另一場合又見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