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目瞪口呆,待見我施施然上了摩托車邊鬥,這才回過神來,叫道:“小俊,不許去。”
我拍了拍腦袋。怎麼把這茬忘了?沒有一個大人陪同,我一個人去礦上,怕是要將外公外婆急得吐血。
“大姐,沒聽說人家省裡的領導要來視察嗎?張礦長都急得要上吊了,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不待大姐有何反應,我又對騎車的年輕人說:“師傅,不管今天能不能修好,我可都不在礦上過夜,你得送我們回家。”
“行行行,那個當然啦……妹子,你也上來吧。你和你弟弟坐鬥裡……哎,建軍,你坐到後邊來。”
大姐不滿十六歲,也還是半大孩子,貪玩的心性。見有摩托車坐,人家又答應晚上一定會送回家,當即就動了心,猶豫著坐上邊鬥,將我抱在懷裡。
我不忘招呼一句:“二姐三姐,外公回來說一聲,我和大姐去七一煤礦修馬達,晚上就回來。”
摩托車轟鳴著上了路,大姐兀自不放心,問道:“小俊,你真的會修馬達?”
我哈哈笑道:“大姐,你放心,要是別的機器,我還沒有十足把握,修個電機倒不在話下。”
這倒不是吹牛。電動機是使用最廣泛的電器裝置,也是技術最成熟的電器裝置。咱上輩子搗鼓這玩意差不多二十年,想來不至於在七一煤礦出乖露醜。
我說得很大聲,建軍兩人聽了,臉上的神情更是放心。
柳家山與七一煤礦之間最寬敞的馬路就是一條寬三點五米的鄉間公路,年久失修,坑坑窪窪很不像樣。摩托車左閃右避,扭秧歌似的,跑到七一煤礦足足用了二十分鐘,顛得我骨頭生痛。
礦井口圍了一堆人,見了摩托車,忙迎上前來,走到近前,一個個都愣住了。其中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三十幾歲幹部模樣的人,張嘴就問:“柳老師呢?”
建軍從後座上跳下來,說道:“礦長,柳老師不在家,他的小孩說會修電機,和我們一起來了……”
這中年人料必就是張礦長了。
張礦長疑惑地在我和大姐臉上瞄來瞄去,有些驚疑不定地問大姐:“你是柳老師的女兒吧?你會修電機?”
雖然大姐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修理工。但那時號召“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媽就是能頂半邊天的典型,加上柳老師名聲在外,家學淵源,說不定大姐真會修電機。
大姐立即羞紅了臉,有些靦腆地往前推了推我。
“這是我弟弟,他……他會修電機……”
“啥?”
張礦長的眼珠子馬上就要掉出來了。
圍觀的工人們鬨堂大笑。
“你……你們開什麼玩笑?”
張礦長急赤白眼的,指著建國的鼻子就要開罵。
我活動一下筋骨,有些懶洋洋地道:“張礦長,省裡和礦務局的領導就要來了吧?電機在哪,帶我去看。”
“什麼?”
張礦長兀自回不過神來。
我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被領導批評,那也由得你。大姐,人家不歡迎呢,咱們回去吧。”
見我小小年紀,侃侃而談,毫不怯場,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工人們都止住了笑。張礦長將信將疑:“小朋友,你當真會修電機?”
“嗯,我爸教我的。”
七一煤礦的礦長,正縣團級呢,級別上和王本清一樣的。就算是副的,在這十里八鄉,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倒不便過於囂張,將話說得太滿。
“好,你跟我來。”
張礦長看了看錶,臉色變幻,咬了咬牙,一跺腳,大有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架勢。
大夥兒都跟了過來,瞧西洋景似的,想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