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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瞧著這個情形,五伯十分滿意。

打從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社員們分了農具,劃分了責任田開始包產到戶搞“單幹”,生產積極性是空前地提高了,許多人家大人小孩全上陣,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勞動漏點,在自家的責任田和責任地裡,忙得熱火朝天,往往是天一亮就到了地裡,太陽落山才念念不捨地回家。

我國的農民,對於土地,實在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啊。

然則五伯是有些失落的。此前,全大隊都聽他的指揮,他說出工就出工,說收工就收工。連大隊長阮成勝也從無違拗。這一搞起“單幹”,大夥兒便都放了羊,五伯這個大隊支書驟然間變得無所事事了。責任田和責任地是不需他伺候的。五伯多年前也是一把伺弄莊稼的好手,但是十幾年的大隊幹部當下來,農活多少有些生疏了。好在柳兆玉十足孝順,決不能看著父親當了那麼多年幹部之後再次摸起鋤頭。便是他自己,管著制磚廠一大攤子事,也沒時間去伺候那幾畝地的莊稼。索性請了人來忙農活。

沒有人可以指揮,也沒有田地需要擺弄,可也不能變成遊手好閒的“老混子”(五伯語)。因而五伯全副心思都放到了“騰飛機械製造廠”的建設上面。根據合作協議,五伯將擔任這個工廠的首任廠長。這可是柳家山歷史上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隊辦企業(制磚廠其實是屬於我私人的,不算),無論如何不能搞砸了。

如今工廠落成,即將開工生產,眼看大隊的老老少少難得放下手頭的農活齊聚一堂,五伯又找回了大隊支書“叱吒風雲”的良好感覺。

基八的,老子如今不單是大隊支書,而且正兒八經是廠長了。

我曾經半開玩笑地說要發給五伯一本“聘書”,五伯一口拒絕。嘿嘿,笑話,柳家山大隊的公章就在自家手裡攥著,哪有自家給自家發聘書的道理?豈非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再說沒有那個玩意,甚至於沒有那個廠長的頭銜,這工廠的事,難道不是自己說了算?

對於五伯的強勢和耿直,我打心眼裡敬服,自然識趣的閉嘴,再不提這茬。

為了迎接縣裡和區裡的領導們,柳家山小學的全體學生們齊集在通往公路的道路兩旁,我的啟蒙老師——袁老師正和其他幾個老師一道,給學生們“化妝”,所謂化妝,其實就是用紅顏色抹紅臉蛋。這在全國的農村,大約都是這麼個水平。大大小小的學生娃娃,手裡拿著花朵,全是山野間採摘來的新鮮野花,散發著醉人的花香。等領導們一到,這些我昔日的同學校友們就要擺動鮮花歡迎了。

有了鮮花和迎接的隊伍,鑼鼓鐃鈸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一塊由大隊長阮成勝親自負責。大革命期間,幾乎每個大隊都建有自己的文工隊和地方戲劇團,水平自然是極其有限的,鑼鼓鐃鈸之類卻是預辦得甚是齊全。除了演唱樣板戲,如今逢年過節也耍獅子舞龍燈,這些法器亦派得上用場。阮成勝擺出了全套“儀仗”,兩套鑼鼓兩架龍燈兩頭獅子,其中一套是臨時從麻塘灣大隊借來的,連人帶傢伙都邀了來。說好了,不但管飯,而且還管每個人兩塊錢的工錢。

現今的柳家山大隊,制磚廠按月有三百元管理費繳納,金銀花也已有了收成,論大隊的集體積餘,在整個紅旗公社都算得是拔尖戶。這筆開支還管得起。

柳家山大隊從未這般榮耀過,破天荒第一次,一定不能搞砸了丟人!

對於這麼隆重的慶祝儀式,我事先並不知情。這純粹是大隊的事情,五伯沒有必要和我商量。說到底,我還是他一個未滿十歲的本家侄兒呢,也不指望他當真事事與我通氣。這也沒什麼,反正就算知道了,我也絕不會阻攔。根據現階段的國情來看,這樣的形式主義和官樣文章還是很有必要的。權當走過節,鬧騰一番,樂呵一番,又有何不可?

相對而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