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到底是從哪裡來呀？&rdo;周天虹望著她問。

&ldo;我已經調到張家口一個多月啦。&rdo;高紅說，&ldo;現在在市婦聯工作。因為早晚要來，也就沒有給你來信。&rdo;

&ldo;從軍事上說，這就叫保持行動的突然性嘛！&rdo;徐偏說，&ldo;我覺得這才有點味道。&rdo;說過，又揮揮手臂說，&ldo;先吃飯去。你們那些體己話慢慢談。&rdo;

伙食自然比在鄉村時要豐富一些。徐偏對同志的親人來隊總是特別熱情。對高紅尤其如此。這一點使周天虹特別感動。席間，周天虹說：

&ldo;老徐，什麼時候把大嫂子接來呀！&rdo;

&ldo;咳，&rdo;徐偏嘆了口氣說，&ldo;我不能同你們比呀，我那口子沒文比，沒有出過門，再說俺娘又有病，她一天不是忙裡，就是忙外，不是地裡，就是家裡，哪裡出得來呀！&rdo;

周天虹說：

&ldo;那也該叫她出來看看，住個半月四十天的。你要不好意思，我派警衛員給你接去！&rdo;

徐偏把手一擺說：&ldo;算了！&rdo;

大家吃了個酒足飯飽，然後周天虹和高紅就回到自己的屋裡。

一坐下來，周天虹就有些埋怨地說：

&ldo;你來一個多月了，幹嗎就不說一聲呢？&rdo;

&ldo;看把你急的！&rdo;高紅笑著說，&ldo;我一分配工作，就忙得腳手不沾地兒。先是讓我到宣化龍煙鐵礦，考察工人生活情況。那裡的工人，被日本鬼子搞得苦極了。許多人都是從根據地抓來的。不給工資，只給一碗飯吃，沒完沒了地幹活兒，死了就扔在後山上，到處都是骷髏，死人骨頭。我到那裡看了一下，真是目不忍睹，有的骷髏還在山坡上伸著手，像是要爬上來。可見人扔到這裡的時候還沒有死呢！你說慘不慘！過去我們在延安學過政治經濟學，似乎沒有說到還有這樣一種剝削方式！&rdo;

&ldo;這是一種什麼剝削方式？&rdo;周天虹氣憤地說，&ldo;既不是資本主義的，也不是封建的，這簡直是古代的奴隸制，甚至比奴隸制還要殘酷的奴隸制！日本鬼子每到根據地掃蕩一次就要抓上成千上萬的老百姓，給他們到礦山上去挖煤，直到扔到&l;萬人坑&r;裡為止。&rdo;

高紅接著說：&ldo;從龍煙鐵礦回來，接著又讓我去解放妓女。哎喲，你別看張家口這城市不算很大，光妓院就有好幾十家。這些妓女多半都是良家女子，被騙或者被賣到妓院去的。她們見共產黨來了，就到政府裡去控告。每個人都是一部血淚史。談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有一個叫楊小腳的老鴇兒，勾結官府，虐待妓女，壞透了，叫我們把她斃了！&rdo;

&ldo;沒想到，你幹的事兒還真不少呢！&rdo;周天虹高興地說。

高紅受到稱讚，淺淺一笑，隨後說：

&ldo;日本人佔領過的城市，那是很骯髒的，簡直就像一包膿瘡。如果不下大力氣改造，怎麼能成為一個新的城市呢？&rdo;高紅說到這裡，抬起頭笑著問：

&ldo;你知道張家口這地方有多少抽鴉片、吸毒的嗎？&rdo;

周天虹搖了搖頭。高紅接下去說：

&ldo;張家口附近有個萬全縣，這個縣抽過大煙的成年人，佔一半以上，其中吸毒成癮的竟佔三分之一。為什麼吸鴉片的人這樣多呢？因為日本人來了以後，為了擴大經濟掠奪，就讓這一帶種罌粟，一個縣就種了五萬畝。這樣吸毒的人就越來越多。光張家口的煙館就有三十多家。這些吸毒成癮的人，沒一個不是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