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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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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空曠地又可以極目遠眺。白光冷靜的劍之晶水庫上偶爾一兩隻魚鷹打著旋,淡淡隱隱的白楊枝條長長牽引著綠色火車嗡嗡地駛過,磚廠的煙囪高高矗立在空中,給寂寞的藍天送來陣陣白煙。

賀芹一個人,緩步走在初冬的田地裡,腳下是匍匐的麥苗,暗綠色嚴峻。升職了反而輕鬆了,奮鬥了反而頹廢了,她看著遠方的一隻孤墳,新蓋的泥土上還沒有野草的冬念,幾隻花圈或站或躺搖曳著寒風。那裡,埋著她半生的陪伴,終生的依戀——左守舍。

二十幾年前,老三屆高中生賀芹在劍之晶村備受壓抑,本來打算招贅的她在年近而立之年外嫁給了醜山鎮的左守舍。左守舍說是住在鎮上,其實就是公路邊的農民,除了節市,鎮上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左守舍的父親解放前是國民黨的低層軍官,淮海戰役時跟隨長官起義,*初即被整死,母親相思成恨,不幾年也跟隨而去。左守舍是賀芹的同學,上學時他就對賀芹青睞有加,而賀芹正眼也沒有瞧過左守舍。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家庭出身,更因為柔弱的體質全無陽剛之感,瘦瘦的樣子讓人感覺沒有身上那套衣服壓著,他隨時就能飄散在風裡。前者決定了他的婚姻,後者則剝奪了他被欣賞的資格。左守舍過了幾年只碗單床的生活,當*結束聽說老同學賀芹也是小姑獨處時,一向惟懦的他勇敢地向賀芹發動了攻勢。賀芹雖受賀發影響,也不情不願地成了老大難,但仍保持寧缺勿濫的倔強性格。每次守舍提著大包小包來看賀芹時,賀芹都衝他瞪一眼,然後跑到鄰居家躲避著了。而守舍私毫不以為忤,仍然每週兩次跑得準時。體質很骨感,智商卻很豐滿。守舍知道只要打動了賀發,那孝順的賀芹就是手到擒來。因此守舍每次來看望賀芹時,都不忘帶些酒菜陪賀發喝上兩盅。守舍也是賺工分的農民,那酒菜來得艱難。好的是,守舍體質虛弱,除了第一次硬著頭皮陪賀發喝上一盅就醉得不省人事外,別的時候就是一杯酒從頭看到尾,最後再由賀發不要浪費,這樣還能給他省些錢。饒是如此,一來二往久了,賀發都感覺不好意思起來。

賀發勸女兒,小夥子瘦是瘦了點,但人不錯,將來肯定也會對你好。賀芹看著像皮影戲人模似的守舍,鄙夷地說“他那個樣子,將來是我養他,還是他養我啊?”賀發勸道:“以你們倆的學歷,以後斷不會在農村刨地,等政策好了,都是城裡捏毛哥的人。”賀芹嘟著嘴說“這好政策,我已等了十年,還要再等一個十年嗎?”話雖如此,賀芹還是慢慢嘗試和守舍交往起來。守舍得寸進尺,賀芹只是不反對,他就每天一次騎車來看賀芹,儼然一個新姑爺。那時腳踏車昂貴,靠左守舍那點工分八輩子也買不起一輛腳踏車,他的腳踏車是遺產,他的國民黨軍官父親留下來的。由於軍官生前對腳踏車保養得當,*抄家裡村裡的幹部又不會騎,國此就把它放在倉庫裡鎖了十年。*剛結束,左軍官尚未*,守舍就硬著頭皮把腳踏車要了回來。為了傳宗接代,就是千刀萬剮又如何?要回來後,守舍從大隊部偷了點機油將腳踏車擦飾乾淨,再將壞的地方修修補補,和新的沒啥兩樣。屋丘鎮和劍之晶村相距近三十里,以他的身板走到一半估計就要往下掉零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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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舍雖然不拿自己當外人,但賀芹卻嚴防死守地厲害。當著人面,她刻意和守舍離上三米,揹著人面,她就從不和守舍待著。談了大半年不慍不火的戀愛,守舍才挾眾人之威強拉了一下賀芹的小手。那天賀芹出去買火柴,守舍死皮賴臉地跟在後面。在小賣部門口,湯蘭看見守舍跟在賀芹後面,就說了聲“這不是賀家的姑父嘛。”賀芹紅著臉叫了聲“小嬸”,而守舍就抓住這難得地機會,先緊走兩步抓住賀芹的小手再滿臉堆笑地說“嬸,一會家裡來坐啊。”賀芹忙掙了一下想甩開守舍,守舍好不容易攥住溫香軟玉哪會輕意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