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說到此,眸中露出些許傷感,並未再繼續說下去,她將金子揣好,緩緩道:“夫人,剩下的,婢子不便再說。” 瞿綰眉沒有再強求,要是再說下去,女使怕是得了金子丟下性命。 二人談話之間,不知不覺走到客房門口。 客房所在的庭院叫觀月樓,這樓原本是用來賞月飲酒的地方,只不過長公主和攝政王都不飲酒,所以變成客房。 平日有客人到訪,就會安排在此處小憩。 瞿綰眉將女使領到第一樓的首間,裡頭有張貴妃椅和一張八仙桌,以及一張手藝精湛的拔步床。 茶和果子已備好,她只用在裡頭歇息。 “夫人,您好生歇息,婢子先行告退。”女使福身道。 “去吧。”瞿綰眉擺擺手,轉身走到貴妃椅旁緩緩坐下,被褥是上等絲綢,屋子裡燃的是上等的龍涎香,很明顯這個客房是一早就有人精心準備過。 玉瑤此時還在長公主院裡,被尤嬤嬤臨時留下。 瞿綰眉一個人在客房中也落得清淨,許是當真疲乏,她躺在貴妃椅上,不知不覺閉上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一聲傳來,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開啟,隨後又被關上,緊接著一道輕緩的腳步聲緩緩朝她逼近。 瞿綰眉沒有睡沉,立馬睜開眼睛朝來人看去,只見是趙君屹。 他穿著她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金繡長袍,風度翩翩,皎如玉樹臨風前,更顯不凡氣韻。 只是,他的神色有些怪異,往日一雙深幽的眸略顯空洞,明顯有些無神,又或者像融化的冰川,淌開而來,霧氣嫋嫋,朦朧迷離。 “王爺?!”瞿綰眉警覺起身,朝他問:“您為何會來此?” 這裡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攝政王未回話,腳步虛浮朝她走來兩步,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還未開口說話,突然傾身朝前方栽去。 他衣袂飄飄,廣袖如雲,朝她倒來。 瞿綰眉見狀,來不及多想,伸手將他扶住:“王爺,小心!” 他身形高大,如巨石重重壓來。 瞿綰眉扶著他的肩,被沉沉的他壓得朝後退了兩步,為了不讓兩個人都摔倒,她伸手抓緊他的臂彎,將他扶穩。 隨即一股淡淡的酒味伴著濃濃的松木香迎面撲來。 他喝了酒?看來是醉了。 瞿綰眉眉頭一皺,壓低聲音朝他輕聲喚道:“王爺?” “王爺,你可還好?” 她一連喚了幾聲,試圖將他喚醒。 攝政王重重的頭無力地靠在她的肩上,雙眸緊閉,呼吸均勻而有力,白皙的臉上未見任何神色,像是睡著了。 他實在是太重,沉甸甸的,瞿綰眉扶著他吃力地挪著腳步朝椅榻走。 她一邊走著,一邊抬頭朝門口看,想要去喚屋外女使進來幫忙,誰知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眉兒。” 是寧彥?! 瞿綰眉神色凝住,立馬將差點說出口的喚聲收回,繼續舉步艱難地拖著攝政王朝榻邊挪。 門外寧彥的聲音繼續傳來:“眉兒,我知道你這裡面,這些時日來,每次我去你院裡尋你,你都閉門不見,如今在長公主府裡,我終於尋得與你獨處的機會。” “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就當是給你我二人一次機會。” 他也喝了些酒,但是並沒有醉,現在興致正高,只想將自個的夫人哄騙回去。 瞿綰眉抬頭看看手裡的醉得不省人事的攝政王,又看看門口的寧彥。 正所謂前有虎,後有狼。 讓她無處可逃。 “眉兒!” 屋外的喚聲越來越大,瞿綰眉加快步伐,拖著攝政王朝裡走,許是因為太急,腳步一快,沒有扶穩。 被攝政王的身子一帶,兩人已一同朝身後的椅榻重重摔去。 床榻吱呀一響。 瞿綰眉摔得腦袋一陣暈眩,但好在並不痛。 屋外的人聽到裡頭的聲響神色一怔,豎起耳朵朝裡問:“眉兒?”但聽到裡面沒有動靜又繼續道:“眉兒,這些年是我糊塗,是我對不起你,自從這次大病後,我才知道,我心裡一直有你。”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納妾,更不會再娶平妻,你可否還能和從前一樣待我?” 以後?寧二公子他怕是沒有以後。 瞿綰眉聽到他的話,強忍住心裡的噁心,伸手抵著椅榻,動作迅速地從椅榻上坐起身,回首時她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