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朱權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軍權在朱棣把他押送到南昌時就取消了,不過他還擁有幾千上萬的護衛兵;許雍的官職是長史,即是朱權的文相,只是朱權封到南昌後狀況一直不正常,所以許雍目前還顧不上去接管地方事務。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也有三斤釘。朱權在南昌他這一畝三分地裡,仍手握著生殺大權。為此,不管名頭多大的名人雅士,在皇權至上的這個時代,都得跪倒在朱權腳下。兩兄弟爭權也是人家的家事,如有不把朱權放在眼者,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便是朱棣。
當然,如果朱權只是親王的身份也只會讓這些名士們僅是維持表面上的尊敬,文人骨子裡的傲氣和骨氣終會讓他們不屑。但朱權在諸皇子中也是出類拔萃的,自小慧心天悟、好學博古,諸書無所不窺,頗有才華;且機警多能,稟賦特異。甚得先皇的鐘愛,稱他“積有大志”;而且在大寧期間,年幼的他不但在清理元蒙殘餘勢力上大顯才能,而且能儉約制國,闢圃種樹,廣令衛士疆理荒野,藝植土物之宜,使國用饒裕,大寧經濟在他治下漸漸繁榮富饒,很得先皇的賞識。
所以這些名士們從心底裡尊敬這個年僅二十五歲的王爺,甚至希望南昌在他的治理之下能更昌盛。
見過禮後。大家重又坐定。朱權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景象,心中讚歎,看向劉青的眼光又有不同。
因正值春天,歸園便把茶席佈置在了這四面臨水的遠闊舫上。這舫是古園林中的一種建築,用石頭砌在水面上,如水面行舟,又稱“不繫舟”,表達人們“舒適而遨遊,宛如不繫之舟”的曠達。一般為兩層,下實上虛,上層狀似樓閣,四面開窗以便遠眺。
坐在舫中,四面皆水,隔池與兩岸相望,池水清澈廣闊,面上有小荷才露尖尖角。遠處林蔭匝地,近前藤蘿粉披,岸邊亂石野趣。山石、古木、綠竹、花卉,構成了一幅幽遠寧靜的畫面,給人以閒適、曠遠、雅逸之感。
見朱權坐定,李義隨便退去,吩咐表演開始。首先從舫頭出來的是說書先生,說的自是《三國演義》。
朱權自懂事起便在爭權奪利中度過,這《三國演義》中各種計謀正合他意,聚精會神地聽完一回,仍意猶未盡,又招來說書人,問了好一陣。說書人就靠這個吃飯,哪裡肯講得太多,每講到關鍵處,就說:“這後事如何,王爺只要來聽上一聽,就能知道。現在這樣粗略的講,顯不出精彩處來。”待朱權說請他到寧王府說書時,那說書人又陪笑道:“王爺,一人獨樂不如與眾樂樂,在座的各位名士。一定也希望能有幸跟王爺在茶居里一同聽講。”
朱元璋貧苦出身,最愛百姓,痛恨欺行霸市的行徑,對子孫管束甚嚴,朱權自小受的這種教育讓他從未做過強取豪奪的事。說書人的拒絕讓他無可奈何,他揮揮手讓說書人離開,不過心終不甘,又把主意打到這茶居的東家——劉青同志身上。
劉青看他***說書人不成,轉過頭來用眼睛猛看著她,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笑著:“你每日來這茶居喝喝茶,聽聽書,不也愜意?順便也能照顧照顧這茶居的生意不是?”
“哼,你以為本王真歇著沒事幹了?雖無力於國治,好歹還有這塊封地,本王必會讓這地方強盛興旺的。”朱權雖說得曠達,眼中卻閃過一抹黯然。
劉青看在眼裡,心中微嘆,點頭道:“好,等會兒讓掌櫃把《三國演義》的話本給你,自己慢慢看總比說書人只說一遍要強。”
大家正談論間,忽聞一陣空靈的音樂從水面上傳來,古箏的絕響,帶著清靈靈的水聲,舒緩潺潺,纖塵不染,直抵人心。抬頭望去,只見一葉小舟從側岸緩緩駛來。船上兩位姑娘,白衣飄飄,一坐一站,在淼淼碧波上拂水分茶,蹁躚而來。此情此景,美得讓人沉醉,讓人想把名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