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看到地上的碎碗瓷片兒,連忙拿過廚房門邊兒的簸箕和笤帚,一絲不苟地收拾乾淨了,又跑回來待著:“表哥。”方鳴宇“嗯”了一聲,放下勺子,蓋上鍋蓋,“順利嗎?”唐瑞卿點點頭。方鳴宇頓了一下:“那些東西你幫我處理了吧,沈林她害怕那些。”唐瑞卿愣了一下,“害怕?”方鳴宇點點頭:“她害怕變成癮君子,害怕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唐瑞卿沉默地點頭。
中午的時候,沈林睡醒了,她靜靜地躺著。
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便是那一次胸背中槍,也不想這次這樣難以忍受。
她細細地回想功法的內容,羊皮紙卷引言有云:功力愈進,五感愈明敏,酸甜苦辣,痛癢冷熱,覺察遂深,此利弊相輔之症狀,善加利用,受益無窮,若不能,則受害無窮,切記,功力愈高,更忌損傷筋脈、骨骼、臟腑,歷年有功力高深者因剜痛至極而斃命者。
這個她早知道了,因此一直她很注意不讓自己受傷。
對了,她記起後面的戒慎篇裡有一句話:元力耗損、噬心傷體;如耗元力過半,則傷病之時、剜痛倍增。
元力?她一直以為元力和靈力不是一回事,如今想來多少有關係的吧,那幾天為了跟蹤躲避敵人,連連催用靈力來維持扶風步和隱身法,想來消耗有些過度了;不然為何如此痛苦,與羊皮裡說的一樣,噬心傷體,剜痛倍增。
她才練到第三層就如此痛苦,再想到有人被活活痛死,不禁心生退縮之意。
思來想去,又忍不住迴轉心思,既然時常有這樣的負面教材,為什麼紙捲上一筆帶過的神話時空,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修煉此功法呢?每個人都有想要變得強大、不受人欺凌的願望,說到底,在爭鬥中死於非命總比讓人像一個螻蟻一樣直接捻死,讓人欣慰的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沈林也不能例外,稍一畏怯之後,沈林決定繼續修煉此法。
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來人腳步很輕,走到床邊才停下,沈林扭過臉去看,方鳴宇立刻對她展開一朵燦爛的笑花,“你醒來多久了?傷口還疼嗎?”
沈林蹙眉嘟起嘴,她略動了一下自己的右小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嗔怒:“你不問還好,一問它又開始疼了。”方鳴宇好脾氣地笑,沈林願意跟他耍小脾氣撒嬌,他的心情終於不再沉甸甸的了:“好,是我的錯,我本不該問的。餓了吧,我去把粥端上來。”
沈林覺得手上無力,怕拿不穩勺子,出了醜,更顯得自己像個廢人,便理直氣壯地使喚人:“你餵我吧。”他欣然接下這個差事,挖了一小勺送到沈林嘴邊,沈林張大嘴將粥捲入口中,慢吞吞地叫了許久才嚥下去,“你們家廚子手藝不怎麼樣啊!”方鳴宇低下頭乾咳了兩聲,“你這麼長時間沒有進食,味覺可能有些遲鈍了,吃不出來好壞,乖,不要挑三揀四了,這個很補的,吃了,你的腿能好的快些。”
沈林狐疑地看他,只好繼續吃下去,吃了大半碗,她疲憊地嘆口氣:“好累啊,我歇會再吃行嗎?”他搖頭失笑:“你才吃了十口,有什麼可累的,快點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出去曬太陽,中午的陽光正好。”
沈林搖頭:“外面肯定特別冷,我不想去,呆在被窩裡挺暖和的。”他空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外面不冷,太陽很好,你要多曬曬太陽才能好的快。”沈林不情願地擺頭:“你不要忽悠我,有太陽就把雪都曬得融化了,下雪不冷化雪冷,還不把人凍死了。”
他愣了一下:“到昨天為止,你一共昏睡了九天,雪早幾天就化乾淨了,花園裡的泥地,也快曬乾了。”沈林錯愕:“我怎麼會睡那麼久,你不怕我變成植物人嗎?”他溫熱的手抹上她的腦袋:“你又沒傷著腦袋,怎麼會變植物人,醫生說,你體質敏感,痛覺很強烈,昏睡只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