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珠瞪大眼睛,正想開口說話。
韓露搶在她前面,笑盈盈地說:“阮五姑娘許是有些誤會,明珠與你家二姐要好,吵吵架鬧鬧彆扭,是常有的事情。氣上心頭,有時候便管不住嘴巴,會說些狠話,我從前聽了,也跟你一樣著急過,後來才知道當不得真。過些日子,兩人依然笑呵呵的一對好姐妹。”
顧靜宜終於找到話題了,也插嘴說:“對對對,我跟小白哥哥吵起來的時候,也說過狠話。他還說,要把雪球的毛全剔掉,讓它做一隻和尚貓,幸好他沒有這麼幹,否則我恨死他了。”
這兩樁事能相提並論嗎?阮碧有點哭笑不得。但是今日之事,自己這方沒有吃虧,反倒是謝明珠頻繁失態,算是佔居上風。此情鬧大,變成阮府與延平侯府的糾紛,雙方都是世家名門,抹不開臉面,容易槓上,反而不能善幹罷休,以阮府目前地位,也爭不過延平侯府,很可能求榮反辱。還不如大事化小,往小女兒使性子爭閒氣上靠,可以保全兩家體面,避免無謂爭執。再說這樁事發生在定國公府裡,顧靜宜身為主人,放任客人吵架,失責又失儀,傳揚出去,也是抹了定國公府的面子。
所以顧靜宜的打岔雖是無心,卻插柳成蔭。
思量妥當,阮碧笑了笑,說:“韓姑娘,是不是誤會,我這耳朵還是聽的分明的。不過,靜宜妹妹邀我們來賞菊品茶,盛情拳拳,我與二姐姐便是能辜負眼前的美景,又如何能辜負她美意呢?”頓了頓,款款地站起來,舉著茶杯,“靜宜妹妹,就讓我以茶代酒,謝謝你的盛情款待。”
意思很清楚,是不是誤會,我心如明鏡,但是看在顧靜宜(定國公府)的面子,暫且揭過。而且直接以茶代酒敬顧靜宜,不再給韓露還擊的機會——她就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打斷客人向主人表達敬意。
這言話,這舉止,滴水不漏,無懈可擊。一干人等看著她,見她紅裙張揚,淺笑低語,仿若剛剛從雲端下來,滿園黃花,不及她一人風華。
顧靜宜為她風采所攝,怔怔看著她一會兒,直到身後侍立的灰衣嬤嬤輕咳一聲,方才回過神,舉杯站了起來,臉頰緋紅地說:“阮五姐姐真是客氣了,能請到姐姐們作陪才是我的榮幸。”
阮碧笑了笑,舉舉杯子,淺啜一口。眼角餘光看到二姑娘帶點慍怒地瞥自己一眼,知道她不滿意自己的做法。又想到她性子高傲,脾氣也倔強,不懂見機行事,再呆下去,很容易跟二楞子的謝明珠再度攪和在一起。放下杯子,又說:“靜宜妹妹,時候不早了,我與二姐姐先告辭了。”
顧靜宜怔了怔。
謝明珠和韓露也微愣。
二姑娘惱怒她自作主張,蹙眉看著她。
顧靜宜看看天色,納悶地說:“怎麼就要走呢?天色還早呀。”
天真無瑕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是不知道隨機應變。方才已鬧得這麼僵了,四個人再處一塊兒,氣氛尷尬。阮碧主動請辭,顧靜宜就該順著梯子下來,不想她卻渾然不覺地挽留。她身後的灰衣嬤嬤皺眉,但她一個下人,不能插嘴,只是朝顧靜宜使個眼色。
顧靜宜收到眼色,懊惱地想,自己又說錯了?
阮碧說:“我們家裡離著定國公府遠,待趕回去天差不多就黑了,所以先告退,改日再來拜訪靜宜妹妹。”
顧靜宜點點頭說:“也好,那我送你們出去吧。”
阮碧搖搖頭說:“靜宜妹妹,咱們認識也有些時日了,不必再拘著俗禮,送來送去的。再說謝姑娘和韓姑娘還在,舍了她們來送我們,於禮不合。你派個丫鬟領我們到門口,就行了,我和二姐姐改日再來拜訪。”
顧靜宜一想在理,說:“行,雀兒,你送兩位姑娘出去吧。”
雀兒應了一聲,走到阮碧和二姑娘面前一禮,說:“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