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餘秋白斂眸回道:“陛下聖明。”
楚青凰輕哂。
“小臣的確是故意在這裡候著陛下。”餘秋白說道,反正已經被對方看穿了心思,否認反而顯得虛偽矯情,“今日小妹被太后邀請進宮喝茶,臣護送小妹進宮之後無處可去,便索性在園子裡走走,原想著或許有幸見到陛下,沒想到真的就等來了陛下,還請女皇陛下恕罪。”
楚青凰挑眉:“這麼說來,朕跟你還算有緣?”
“小臣不敢。”餘秋白道,“是小臣榮幸。”
楚青凰垂眸看著茶盞,緩緩啜飲一口。
餘太傅是太上皇曾經的老師,不是皇子們的老師,所以在爭儲一事上從來保持著中立。
餘秋白是餘太傅最看重的嫡孫。
如果宣王沒有落魄失勢,而是如願以償當了皇帝,那麼不止秦家可以繼續風光,宣王妃做了皇后,餘家也會成為新任國舅府。
餘秋白這個餘家嫡孫就是正兒八經的年輕國舅,且還是學識淵博的貴公子,榮耀加身,顯貴無雙。
帝都世家貴公子們,甚至是滿朝文武,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喊上一聲小國舅?
所以人的命運當真是難以預料,一念登上雲端,一念跌入地獄。
“餘太傅是不是擔心朕秋後算賬,所以才讓你來討朕歡心?”楚青凰淡淡開口,“你的妹妹應該也沒少在你面前抹眼淚吧。”
餘秋白微震,低頭道:“陛下明察。”
“外人皆以為朕是個冷酷無情之輩,剷除異己,殺人如麻,是個嗜血煞神。”楚青凰語氣冷漠,“餘太傅有這樣的擔憂也不奇怪,不過朕不會遷怒餘家,對你也沒什麼興趣。”
餘秋白微怔。
“餘公子看起來是個頗有品性的驕傲男子,以前不曾跟那些膚淺嘴碎之人同流合汙,眼下也不必因為各王府的落魄而放下驕傲,委身求全。”楚青凰看著他,“朕惜才愛才,惜的是才學,愛的是人品,不是挖空心思的偽裝和賣弄,當然也不是你為了大局而忍辱放低的姿態。”
餘秋白低著頭,所有的偽裝和驕傲在這一刻被拆得支離破碎,他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心底深處卻不知為何竟緩緩生出一股熱流,瀰漫四肢百骸。
“……小臣羞愧難當。”他低聲開口,“陛下心胸寬闊,超乎小臣預料。”
“你年歲也不小了,既然志在仕途,去年為何沒有參加科考?”
餘秋白臉色僵了僵,一時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不過猶疑只是一瞬,他臉紅道:“小臣狹隘,曾狂言‘一身所學,只願效忠明主’,陛下登基之初,小臣對陛下有偏見,以為溫湛之流都能科考入仕,是陛下利用身份之便對他開了捷徑,不屑與之為伍,所以才決定再等三年,且觀陛下行為處事,治理天下,是否當得一聲‘明君’。”
楚青凰淡哂:“原來如此。”
餘秋白想到楚青凰重用年輕大臣,鐵腕手段治理天下,想到西齊日漸強盛的國力,以及女皇陛下至今空無一人的後宮,越發覺得自己愚昧。
一時只覺得無地自容:“臣小人之心,縱有百般驕傲,卻心胸狹隘,目光短淺,自以為是,臣枉讀十年聖賢書,請陛下降罪。”
楚青凰沉默片刻:“你覺得應該降什麼罪?”
餘秋白一懵,隨即垂眸思索了一陣:“妄自揣測聖意,該受杖責。”
“既然如此,就拉下去打吧。”楚青凰轉頭吩咐,“十五杖。”
楚玄弈領旨,走出去吩咐禁衛:“把餘公子拉下去,杖十五。”
當值的禁衛很快走過來,把餘秋白帶了下去。
楚青凰喝完了一盞茶,淡道:“你對餘秋白怎麼看?”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