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她們計較作甚,是我不喜歡那些小丫鬟們總在我身邊晃悠。就連貼身的幾個大丫鬟,無事的時候,也是被我打發出去,讓她們在外面候著的。”柳如心笑著解釋道。
“你呀,也不用為她們辯解。明明身為丹陽郡主,皇上對你的寵愛堪比皇室公主,你就算跋扈一些,也不為過,真不知老定伯侯一生南征北戰,怎就養出了你這麼個和善性子的人兒。”蕭薔氣呼呼的說道。
像她們這樣的名門貴女,又有皇上賜予的品級,天生就有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就算囂張一些,又算的了什麼。
蕭薔想起自己方才來找柳如心時,撞見老定伯侯的場景,想想便有釋然了,喃喃道:“倒也是,你們還真不愧是祖孫呢。你這邊臥床不起,老定伯侯哪裡頻頻咳嗽,雖不如你這般嚴重,不過,看他那費勁的樣子,想來也不好受。”
柳如心先還只是聽聽,見蕭薔猛地扯到老定伯侯的身子上去,也不由斂神起來,驚疑的問道:“祖父他怎麼了?”
蕭薔被她問的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道:“你是她的孫女,難道你不知道?”
柳如心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蕭薔見她這般模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想來老定伯侯定是對她隱瞞了自己的病情,而自己無意中撞破之後,又在她面前說漏了嘴。暗自吐了吐舌頭,便扯開話題,又與柳如心東拉西扯的說了一通,便就帶著丫鬟向柳如心告辭,說是不打擾她的休息了。至始至終也沒在提老定伯侯的身子一絲半點。
柳如心心知在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挽留。只是,此時的她,心中存了事兒,又怎會睡得著?腦中不由憶起方才王醫正為她診脈時,與老定伯侯那目光交錯的一幕,現在細細想來,確實又很多可疑的地方。
當時,老定伯侯雖然掩飾的很好,然而,那眼底的烏青卻是瞞不過人的,顯然是長時間的睡眠不足才會造成的。老定伯侯自從推卻了兵部尚書一職之後,便一直閒賦在家,能夠讓他睡眠不好的,除了家裡的那些糟心事煩擾著他,也唯有他的身子不堪負重才會引起如此作用。
又不期然的想起了老定伯侯送走王醫正後,極力忍受著的壓抑悶咳聲。當時,柳如心因為心中存著氣憤,所以並沒在意。如今細細想來,竟是那般的清晰、沉悶。
一滴晶瑩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下來,順便沒入鬢間的烏髮裡,浸溼一片。
卻在這時,魯嬤嬤跳了簾子進來,見她如此,心頭也是一酸,道:“郡主睡了這麼久,想必餓了吧?老奴心知郡主不惜葷腥,便為你熬製了些清粥,不如起來用點兒可好?”
柳如心想個被人抓包的小孩一樣,有些彆扭的別過頭去,擦了擦眼角的溼意,啞著嗓音問道:“嬤嬤跟麼心兒多久了?”
魯嬤嬤先是一愣,不明白柳如心此話何意,但仍舊認真的回答道:“也有八、九年了吧。還記得老奴剛剛被排到郡主身邊的時候,不過是個六七歲左右的小娃娃,轉眼間,郡主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想起當年初被派到柳如心的身邊伺候時的情景,魯嬤嬤心裡一陣唏噓,只嘆這世間緣分當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啊!”柳如心喃喃道。魯嬤嬤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還待要問,卻聽柳如心打起精神,又道:“嬤嬤最近可有察覺到祖父有什不一樣的地方?”
魯嬤嬤心頭一跳,郡主平日裡總是粗枝大葉的,莫不是察覺出了什麼?心中驚疑,不過瞬間,就反應過來,神情略顯不自然的咧唇笑道:“郡主怎麼忽的想起問這個了?老侯爺身子康健,自是好的。”然後又攪動了下手中的粥,岔開話題,小心翼翼的哄道:“郡主,你看這粥眼見就要冷了,郡主要不先起身將這粥給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