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浩軒氣急敗壞:“即便是看了也不過是下那幾味藥……”
“莊某剛剛並未看仔細,不過三公子傷勢的確有加重之勢,若不及時醫治,恐怕……雖性命可能無虞,可是腿……”莊新遇跪倒在地:“莊某不敢辜負太尉之託,若三公子實在不肯讓莊某診治,莊某隻好去太尉處領罪!”
“既然莊大夫如此誠懇,三公子不妨讓他仔細診治一番,如果的確因為三公子的拖延而導致傷勢加重,要怎麼治他一個醫術不精之罪?”
顧浩軒狠瞪著地上跪著的那人。
好你個莊新遇,平日裡不聲不響,這工夫倒能言善辯起來,偏偏要和我作對是不是?你偏偏要這個時候跟我作對是不是?
“只是我現在累了,莊大夫晚上再來看吧……”
他躺在床上懶洋洋的閉上眼睛,特意在“晚上”二字加重了語氣,莊新遇啊莊新遇,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
“三公子的傷耽誤不得了,剛剛莊某看到,有幾處已經化了膿,若是……”
這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他剛要發怒,忽覺腿一涼,待發覺不妙睜開眼睛時,卻見程雪嫣臉色煞白,攥著錦被的手在不斷髮抖。
他立刻坐起身要把腿縮回來,可是這一動卻牽動傷處,一陣劇痛電一般刺入心髓,眼前頓時一黑。
“莊大夫,還不快來診治……”
她的聲音如同蛛絲在風中抖動,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移到的廳中,坐在那畫了兩支竹子的黃梨木案几旁,聽著臥房傳來壓抑的低吼和小喜的驚惶,指甲痙攣般的摳著那竹子。
好像過了許久,恍惚看到莊新遇出來了,聽著他絮絮叨唸著什麼骨頭險些錯位,以後萬不可輕易移動,還將兩張方子恭敬的放在案几上。然後是小喜,紅著眼圈滿頭大汗的說“爺睡了”。
她迷迷糊糊的走到臥房,但見他雙目緊閉,兩道濃長的眉觸目驚心的斜在蒼白的臉上,額上滿是細密的汗……
用綾帕輕輕去擦那額上的汗,方發覺帕子早已被自己攥得一團汗溼,於是捲了袖子小心的拭了汗珠,又在床邊站了一陣子,方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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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浩軒是掌燈時分醒來的,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小喜。
小喜急忙按住想要起身的主子:“大姑娘已經走了……”
顧浩軒頓時目光黯淡。
“大姑娘臨走時說……”
小喜故意頓了頓,於是便見他那主子已經支起了耳朵凝神細聽。
“讓小喜好好照顧爺。”
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
“大姑娘還說……”
火苗重燃。
“讓爺好好養傷……”
唇角翹了翹。
“大姑娘又說了……”
腦袋捱了一記暴慄:“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小喜揉著腦門,誇張的齜牙咧嘴:“她明天再來……”
嘴終於咧開了。
見主子高興,小喜也樂不可支,這心情好病就好得快,三奶奶就是爺的靈丹妙藥啊!
他竄至門口,卻又蹦了回來,雖是屋裡沒別人,卻仍附在主子耳邊悄聲道:“今天我看見大姑娘哭了……”
心忽的一痛,可是那痛意轉而化作綿綿春水,將心泡在裡面,軟軟的,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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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彤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姑娘竟然哭了,為了那個顧三閒……
早前顧三閒對姑娘異常冷淡,姑娘對他也是視而不見,怎麼這一旦分開了,倆人倒有情有意起來?姑娘難道忘了,正是因為一封休書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