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次岳父突然跟他提起了她,說已經認她作了乾女兒,看其言行品德都不錯,為人妻母想必也不錯,岳父提議由他保媒讓自己提親去如何?
三年多來只要有人跟他提起成親的事他都會心煩,媒婆們遞上來的各戶千金們的畫像沒上百也有九十,可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令他再娶的念頭,可是那日岳父一提他心頭湧起的是喜悅而不是排斥。
還有晨晨那個傢伙,哪一個女人它都看不順眼,可唯獨喜歡方初痕,也許這就是緣份吧,就好比他亦是如此,比方初痕美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就是勾不起他內心的漣漪,可是方初痕做到了,於是他去方家提了親。
成親後方初痕的表現果然沒有令他失望,他欣喜自己挖到了一個寶,她對他好對孩子也好,更難得的是極度孝順公婆,令他吃驚的是她居然將自己的嫁妝都交給了娘,在佩服她大度孝順的同時心頭湧起的念頭是此生絕不虧待她,要對她很好很好。
可是最後他卻沒有做到,反到還深深地傷了她,居然令她動了不懷他孩子的念頭。
這些年來他寵愛程恬已經成了習慣,看不得她受委屈受傷害。於是那天恬兒和方初痕出去受了驚後,多年來的習慣令他沒去深想其中因由就訓了方初痕,事後想起當時的情景連自己都覺得說的話過分了,何況是被罵的她?
他可以指責她一時大意沒將程恬看管好,但卻不該因為一時之氣提會不重視未來孩子的話來,妻子是喜歡孩子的這一點他毫不懷疑,就看她待自己的兩個孩子尚能如此疼愛,何況是她親生的了?
可是她卻喝藥了,若不是晨晨誤食生病,他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何時。
其實方初痕說的對,他一直未站在她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一個十七歲的女子以填房的身份嫁程序府,還是兩個孩子的後孃,程府人多口雜,這些種種對於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來說很艱難。
最初他是以觀望的態度看她的,看她在程府這個大宅子裡是否能過得好,面對程家眾人是否能應付得好,下人們她是否也能管理得好,最重要的是她對自己的孩子是否也好。
也許他不該一直持有觀望的態度,可是嫁程序家的女子不能一直依附丈夫過活,丈夫在外做事時家裡的事就得由她自己作主自己去應對,他沒有在她嫁程序府時就幫她適應新環境就是想鍛鍊她的適應能力,想自己平時在外辦事時她在府裡能處理好任何事,他的想法是若觀察一陣子覺得她的能力不足以應付這一切時再去教導她去磨練她。
可是事實證明她一切都應對得很好,如此一來他便放心了,一放心就容易疏忽,以為她都能做得好便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可是未曾想就是因為事事都由她一個人去應對,她身上的負擔很重,被二房那邊的人擠兌時會傷心,可是卻只能自己將苦往肚子裡吞,因為沒人為她出頭,而恬兒一直以來的排斥定會令她氣餒,令她沮喪傷心,可是他認為她能應付得了,以為她承受能力極強,於是一直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可在那天她將所有話都攤開來講時,他才發現原來她並非像自己想像得那樣堅強,她遇到難處時會傷心,付出真心被排斥時會難受,而被人指責時也會憤怒且痛苦。
以為她是沒脾氣很溫和的一個人,可誰想到她發起脾氣來居然連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也不懷孩子的事都做得出來,直到那天她在他面前哭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錯得很離譜,她其實是個敏感且脆弱的女人。
那是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毫無顧忌地哭,隨著她的哭泣聲他的心揪疼得厲害,在那時他就開始自我反省了。反省自己為何沒有多關心體貼她一些,更怪自己在她承受壓力時不僅沒安慰她反而還以那麼過分的話指責了她。
那時他醒悟了,一切的道歉其實都不算什麼,那些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