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要因為你們日本人怕死就以為我們中國人也怕。不過只會拿著幾把破槍狐假虎威罷了,呸! 」
顧長英愣愣地抬起頭。
以為對方是知道了什麼在嘲諷她。
然後對方臉上的神情不帶任何敵意:「總之,從那一次後我就知道,不論我多討厭她,我都可以信任她。」
「因為她這樣的人,永遠都只會是同胞而不會成為漢奸。」
第45章 我喜歡的少年挺拔而燦爛
人都是凡胎□□。
這世上, 極少會有滿心慈悲的純粹大善人,也極少會有窮兇惡極的百分百大壞人。
江時相信, 但凡在俗世裡摸爬滾打久了, 每個人心底都會產生一些不是那麼正面的念頭。
只是有些人把這些念頭付諸實踐了,而有些人就永遠留在心裡,純粹只是個念頭。
在這其中,付諸實踐的人又能分為兩種:
一種, 他清楚地知曉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也知道這種行為會對別人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但對利益的渴求佔了上風, 導致他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
這種人不論是攬財、報復還是剷除異己, 都可以算作是逐利行為。
所以只要依法伏擊,讓他吃盡苦頭受夠教訓,讓他知道做了比不做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他就不敢再犯。
另一種,江時覺得,他在世界觀上就出現了問題。
就像邪教教徒一樣,熱忱地,積極地, 悲天憫人地認為,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面行為。
他是在匡扶正義, 是善行而非犯罪, 受害者應該感謝他, 圍觀者應該誇獎他,指責者應該為自己的「不分青紅皂白」感到羞愧。
哪怕全世界都反對他,他也要堅定地與全世界為敵。
彷彿自己就是那個堅持日心說真理卻被愚昧的教會反對的異端哥白尼。
對於這種人吧,江時一向懶得去糾正他們的世界觀。
就像顧長英,江時只會用最惡毒的法子讓她感到懼怕,讓她憎恨至極又無計可施。
以後也不敢再來碰瓷兒。
這就夠了。
至於她心裡究竟服不服氣,以後還會不會對別人做同樣的事兒,他其實是不在乎的。
畢竟他又不在學校警局當差。
沒空當審判者也沒空去教化他人。
——但餘琨瑜就不一樣了。
這姑娘真的是全身心地,竭盡全力地,十分熱忱地投入到「教化」這件事上。
每次報社主編為了安全登上一些所謂「愚民」的文章,都能把她氣的一整天吃不下飯。
要不是江時天天用自己上司更過分的行為做對比去安慰她,她怕是都要提著刀子去報社和她主編同歸於盡了。
比如這天,還不到酉時,餘姑娘就從報社裡回來了。
懷裡還抱著一疊厚厚的稿件,皺著眉,關門關的砰砰響,怒氣沖沖。
江時本來大爺似的躺在長椅上曬太陽,聽到動靜,把蓋在臉上的圖紙拉下來,抬起一隻眼皮瞅著她:「怎麼了?」
餘琨瑜雖然氣的鼻子都歪了,但面對無關人員,還是儘量保持語氣的冷靜:「我的稿子又被主編打回來了。」
「寫的不好?」
「不是。」
小姑娘沉默一會兒,「他說他還不想坐牢。」
「」
江時從椅子上坐起來,沖她伸出了手:「什麼稿子啊,拿來我瞅瞅。」
「不想給你看。」
餘琨瑜把懷裡的稿件抱的更緊了些,「你那張嘴比我主編厲害多了,我寧願再被主編說幾十次,也不要挨你的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