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林家這攤爛帳,勞芳紅依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誇耀自己對林穗子這個養女的「真心」,這點本事,也真的算得上舉世無雙了。
而且說到「野丫頭」時,她還刻意瞪了一眼身旁的林麥子,指桑罵槐之意不要更明顯。
不過這時,冉福已經拿著藥膏從不遠處小跑著趕來,在林麥子反擊之前,及時中止了這場沒休止的鬧劇。
也因為冉福已經趕到,江時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地跨過木門邁進院子裡,坐在小板凳上,專注地盯著冉福給林穗子處理傷口,還在旁邊問東問西。
譬如:
「這個要包繃帶不?」
「幾天塗一次藥?」
「能不能碰水?」
「會不會留疤?」
「脖子上和耳朵根那兩塊要不要也塗一下?」
叨叨絮絮的,彷彿這真的是什麼嚴重的不得了的傷。
——其實是還好的。
沒有傷到筋骨和太深的肉,只是看著恐怖而已。
林穗子又常年不怎麼曬太陽,面板偏白,這才顯得紅腫的反差有些強烈,所以視覺效果嚇人。
但因為江時問的仔細,冉福也就回答的認真了些,儘量把保養的方式往嚴謹了說。
聽在擅於抓重點又會總結的勞芳紅耳朵裡,基本上就一個意思:
林穗子這丫頭,估計至少得有小半月不能幹活了。
畢竟她傷的是右手。
她恨恨地一拍大腿,在心底裡暗自後悔,怎麼就丟了根火鉗過去。
還偏偏丟到了林穗子手裡。
都怪這個林麥子!今天一回來跟發羊癲瘋似的,沒完沒了地跟她扯皮,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厲害些,她能不氣嘛。
「一支燙傷膏夠用不夠用?」
江時還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地學醫,「不夠的話我那裡還有,等會兒再拿一支過來。」
「夠是夠的」
對上男人清澈平和的眼眸,冉福自動把後面半句話給嚥了下去,識趣地換了種說法,「勉強省著點用的話,應該是夠的,但如果想快點好不留疤的話,最好還是多量多次,這樣的話一支是肯定不夠的。」
林穗子乖巧地擺擺手:「沒關係的,我不用」
「那這支藥膏你先塗著,我晚些時候再送一支過來。」
樂於助人古道熱腸的江知青笑眯眯開口道,「放心,燙傷膏不值錢,就當還你中午那碗綠豆湯了。」
「」
他都已經這樣說,拒絕的話再出口未免顯得有些不識趣。
林穗子不動聲色一挑眉,到底還是點頭應了,「那就謝謝你了江知青,江知青你真是個好人。」
「是啊是啊,江知青真是好心腸嘍。」
她大伯孃在旁邊不得章法又誇張地附和道,「我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像江知青這麼熱心的好後生,江知青,要不你晚上留下吃個飯咋樣?你嬸子別的不行,做菜還是有一手的,你也嘗嘗嬸子的手藝?」
不了。
江時沒興趣。
看平時飯菜都是林穗子在做就知道,這位大伯孃的做菜手藝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不然的話工作不會分配的這麼畸形。
要知道一般來說,做飯都是最好撈油水最省事的活計。
林穗子沒成為一個灰頭土臉的燒火妹,還得多虧了這個大伯孃的「神廚級」燒菜手藝。
打從上次林穗子過敏開始,因為對這表裡不一的姑娘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和好感度,江時就對她的家庭背景也開始有了瞭解的興趣。
他發現,林家其實就是南垣嶺村很普通的一戶人家。
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