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那個古歐美機甲學院的學生站在了泥潭邊。
全身狼狽不堪,他抹了把泥,告訴駱佳白他們他叫湯姆,駱佳白暗暗在心裡稱讚了這個夠好記夠親切又夠朗朗上口的名字。
“你的同伴呢?”比塞爾問。
“他們只願意按照西比爾給的路線走。”湯姆陰鬱地說,“這一次是我錯了。”
比塞爾:“這一次?上一次是哪一次?”
“比塞爾,你就像一個女人似的那麼敏銳。”正往前直走準備走回指定路線與他擦肩而過的駱佳白由衷稱讚。
“我會揍你的,駱佳白,真的會。”
“沒有上一次。”湯姆將臉上的泥擦乾淨了,顯得十分淡漠,“昨晚宿舍裡發生的一切我一概不知,別再問我了,我已經說了一百次我在睡覺,哦對了,謝謝你們救了我,再見。”
駱佳白:“…………”
比塞爾:“…………”
望著渾身沾滿泥漿卻依舊驕傲得就好像打了勝仗歸來昂首挺胸的湯姆先生離去的背影,比塞爾用蛋碎的語氣說:“他居然知道我要問什麼,包括最後我正準備問他我們救了他為什麼他不說謝謝……”
“你的好奇心已經寫滿在臉上了,”駱佳白看不下去了,將手上的水壺塞進比塞爾的手裡,“喝水,然後繼續前進,你注意到了嗎,我們又被一個人超過了——”說完,少年指了指不遠處那個走兩步掉一塊泥巴下來的背影。
比塞爾愣怔,片刻之後,嘆息道:“我操。”
……
訓練集中營軍官樓中。
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男人頭髮還像一堆從來沒梳理過的雜草,下巴新長出的胡茬也沒好好地清理,嘴角還有一點牙膏沫——從這可以看得出此人就連洗臉也是隨便應付著來的。手邊放著剛烤好的土司,上面均勻地抹上了一層黃油,土司旁邊是一杯熱咖啡。而男人卻沒有注意到它們,此時此刻,他雙手交叉,下巴放鬆地放在手背上,幽暗綠的雙眸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光腦螢幕中的影像。
光腦中,那個大眾臉少年正笑眯眯地拍著身邊那個狗熊的肩說些什麼,倆人之間看上去……氣氛很不錯。
哼。
連狗熊都不放過,還說自己不是蕩。婦。
男人陰沉著臉,視線從光腦上移開,飄忽了一會兒,最後定格在光腦邊的有線通訊器上,想了想,還是萬般不情願地撥通了那個不到關鍵時刻他就沒打算想去撥通的號碼。
“喂?”
西別爾死人一樣呆板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男人深呼吸一口氣,飛快地說:“編號SYL10和SYL11倆個人各加十分,理由是助人為樂,再見。”
“記錄在案,但是我認為十分過於……”
“嗶嗶嗶——”
電話已經被打來的那個人主動結束通話。
西別爾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通訊器,不死心,撥打回去,響了三聲,被那邊掐斷。
再打,再掐。
再打,很好,這回響都不響了——因為那邊已經果斷地把通訊器線拔掉了。
“幼稚。”
西別爾嗤了聲,忽然想起,聯邦軍部終於在這一年即將擁有一位全聯邦最幼稚最任性的少將,頓時感慨萬分。
此人因為在某次出任務時,十分淡定地對指揮部裡咆哮得幾乎要把胃噴出來的希爾普上將回答“我不胡搞,我只亂來”在聯邦軍部出名……當然,事後他拒不承認自己有說過這句話,並堅持自己“有禮貌且十分優雅並遵守各種規矩”。
拿起手邊的筆,西別爾隨手在一個表格上找到了對應的兩個編號,看了眼日期之後,各自在後面寫了“+10”的字樣,寫完之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