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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回去後,就先去北里,問起春娘:「你和張十一郎如何了?」

春娘連忙:「十一郎果真如郎君所料,追慕妾身。妾身正與他周旋……」

言尚打斷:「不用周旋了。聽我的吩咐,如此行事……」

他如此這般交代一通,出了北里,又讓小廝去請秦王殿下吃酒,然後又讓雲書備馬,說要去找暮晚搖出城。

一切節奏開始變快,一切陰霾開始後退。天上的雪捲上言尚的衣袍,冷冽寂靜,映著年輕郎君清秀面容。

備好馬,雲書小跑著跟隨言尚,見到郎君側臉沉靜,他不禁心有怯意,小聲:「郎君,難道你要出手了?不是說、不是說郎君沒有證據,不可能拉得下戶部那些大官麼?」

言尚沉聲:「我是沒有證據。但我不是沒有法子。

「我不過是猶豫,不過是被私情所誤……」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凝望著天地大雪,輕聲:「而今,我才知道自己錯了。縱我身死其中,也不能放任不管。

「七十二條人命……其實不止七十二條。天下百姓,需要一個人逆流而上,為他們討個公道。我只恨自己醒悟得太遲。」

雲書:「那殿下……」

言尚閉目輕聲:「……算我反悔,算我對不起她。

「……然我不悔!」

第114章

雲書說言尚沒有證據。

但言尚其實不需要證據。

能打壓一黨的,唯有他的政敵。

而太子的政敵, 正是秦王。

秦王殿下因年初關禁閉一事休養了許久, 如今正琢磨著從哪裡找事, 好讓朝堂知道自己並沒有敗、自己重新回來了。十月以來, 因為刑部查羅修之死的緣故,秦王和言尚打交道比以前多了許多。

所以這一次言尚約秦王在北里見面, 秦王欣然赴約。

之後便是針對太子的打壓。

秦王詫異,卻樂見其成,坐看言尚和太子勢力決裂。言尚此計若能削弱太子勢力,秦王為什麼會不幫言尚?

便是懷著這樣看熱鬧的心態,青天白日,秦王坐在北里一處酒肆吃茶。他對面坐著的, 是刑部侍郎。而這個酒肆暗處多多少少站著、藏著的, 都是刑部的辦案官吏。

眾人凝神以待, 等著秦王的下令。

秦王等得頗不耐煩時,突然聽到了男女在下面糾纏不清的吵嚷聲。微微掀開竹簾, 秦王和刑部侍郎看去, 見正是言尚安排的那個喚作春孃的名妓,和那個戶部一郎中家中的張十一郎正在糾纏。

張十一郎回了長安後, 多次為春娘一擲千金,成為了春孃的入幕之賓。

然而時隔一年,春娘已不是去年張十一郎認識的那個尋常青妓。如今春娘能彈會唱,詩作更是一日千里,多次被長安士人請去宴席上做「都知」。大魏對青樓女子作詩技能的要求, 已到一種十分誇張的地步。

春娘憑著才華在宴上地位節節升高,在北里的話語權,自然也非素日可比。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春孃的入幕之賓,不是隻有張十一郎一人。且春娘對張十一郎若即若離,並不讓張十一郎得到自己。而今這兩人站在樓梯上,便是為一男子在吵。

而那個被他們爭吵的男子,站在春娘另一側,抓著春孃的手腕。

張十一郎喝了酒,酒勁上臉,抓著春孃的另一隻手腕時,火氣也比平時大:「你爽我約爽了多少次?你不過是一個妓,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才女,這般不給老子面子?今天這酒宴,你必須跟我走!」

春娘為難。

她另一側的郎君就趁機道:「郎君,怎可如此唐突佳人?春娘,你收了我的纏頭,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