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搖一怔,然後大惱:「你這個人好沒意思!說話這麼直白,再不是以前那般害羞時讓人覺得可愛了。」
言尚嘆氣。
暮晚搖起身盈盈走到他面前,涼亭四面垂著竹簾,她擁住他脖頸,就抬腿跪在了他腿上,讓他抱她。侍女們目不斜視,欣賞著四面湖光天色,言尚卻是被她這一出鬧得真有點害羞了。
他手搭在她小腰上,輕輕推了推:「還不下去。大庭廣眾,像什麼樣子。」
暮晚搖斜睨他虛偽的樣子:「你不要摟我的腰,我跪不穩,不就被摔下去了麼?」
言尚:「我怎麼能看著你摔?」
暮晚搖笑盈盈,美目間波光粼粼,十足嫵媚。她嘀咕:「那怪你自己心軟。」
她伸手掐他的臉,低頭端詳他面容,然後滿意道:「臉上有點兒肉了。」
言尚臉紅,又忍不住笑。而他笑容清淺,暮晚搖捧著他的臉,心裡就十分喜歡。她手指撫摸他的眉眼,突然心中一動,高興道:「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束脩了。」
她貼著他的耳,又親又咬,說要與他如何做。
他震驚無比,抬頭看她,這會兒倒有點兒不想學了……
言尚支吾半晌,嘆口氣。暮晚搖喜滋滋:「說,我厲不厲害?」
言尚漲紅臉:「我怎麼知道你厲不厲害?」
暮晚搖手指在他眉骨上一勾,她一本正經:「我說的是我把你養得臉上有了肉,我好厲害。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
言尚一怔,然後羞愧。他開始反省是否是自己齷齪,而暮晚搖見此,更是樂不可支,抱著他親個不停。
言父來拜見的時候,隔著一片湖,就隱約看到二郎和公主在亭中嬉鬧的身影。他心中頗慰,心想可能是長安風土不好,局勢太緊張,才導致二郎和公主沒有孩子。二人感情如此好,到了嶺南住上兩年,也許就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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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和言尚談成了什麼條件,暮晚搖開始教言尚彈琴了。她覺得箜篌更適合女子彈奏,古琴高雅,比較適合言尚。暮晚搖幻想著日後夫妻二人琴瑟和諧,共同奏樂的一日。
她少女時還未和親時,幻想中的夫君,便是能與她情趣相投,和她一同奏樂一同讀書的神仙君子。
然而言尚一開始學,暮晚搖才大受打擊。
府中整日傳出府外的琴聲,都如殺豬一般難聽。每每言二郎休沐在家,琴聲繞樑,府邸方圓十里,斷無路人敢駐足欣賞。
暮晚搖罵他:「你怎麼這般蠢,是讓你挑!這個指法叫『挑』,不是撥!你又弄錯了!」
言尚手忙腳亂地改正。
過一會兒,暮晚搖再罵他,並乾脆推開他自己上手,親自示範。
她凶煞無比,訓斥聲音極大,而她回頭看眼言尚,見他一貫心平氣和——暮晚搖更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為什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中?」
言尚茫然。
他輕聲:「我一貫這樣啊。」
暮晚搖怒撥琴絃:「你有點兒反應啊!」
秋思在旁聽得心驚膽戰,覺得公主脾氣壞,好怕駙馬被訓得不想學琴了。駙馬連性情平和都要被公主罵……
而言尚白日受的責罵,到了晚上,暮晚搖反應過來,又會羞愧,覺得自己對他太兇了。她在心中發誓明日要對言尚溫柔一點,哪怕他音痴,哪怕他沒有這根弦,她也要溫柔耐心……
暮晚搖的愛意湧上心間,到了床笫間便百般順著言尚,哥哥叫得親熱,讓他愉快。
只是到了次日,又會重複一遍責罵和羞辱……半年來,這成了府上的日常。言二郎平日那般聰慧,到底為何這般於琴技不通,成了一大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