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冉看她一眼,徐徐道:“昔有七個異性兄弟,互有擅長,縱橫雲峰山脈,鮮有敵手,自號‘雲峰七怪’。某日,七人窮極無聊,下山遊玩,得遇當時還是忠勇王的燕雲宗,燕雲宗當時正招兵買馬,對七人禮遇有佳。七人感念其恩,便留在了燕雲宗身邊,自此,雲峰七怪稱雄燕國,燕雲宗倚之如左膀右臂。七怪謹遵皇帝,凡有對王不利者,縱千里之遠,一律誅殺,殺戮甚重。燕國諸民畏懼日深,有孩童啼哭,恐嚇之:雲峰七怪來了,啼止。那雲峰七怪年紀最大的姓郝,人稱郝老大。方才彩雲樓碰到的當是他們中的五個。”
燕奚敏聽得入迷,睜大了眼睛,突然驚呼一聲:“啊!我想起來了,方才那金子男還說什麼假皇帝,想來他是在追燕雲宗。可他會是誰呢?沒聽說過戰國或是麟國有這等人物啊!”
磬冉正欲回答,卻聽一聲輕笑傳來。
“想不到姑娘竟這般記掛在下,在下實在是受寵若驚啊。”隨著那笑聲,戲謔的男音自不遠處傳來。
磬冉一驚,扭頭去看。夕陽下,男子坐在樹椏間,夕陽自身後映照,金光燦燦,刺地她一陣眼花。磬冉索性不再多看,側開了頭。
一道金色滑過,藺琦墨自樹上一躍而下,方才的話雖是回應燕奚敏,可他一雙星眸卻彎彎直盯著磬冉。
磬冉微微蹙眉抬頭看他,男子笑容滿面,眉宇間一縷碎髮隨風輕揚,越發顯得悠然自在。磬冉莫名想起那年在鵲歌城郊,男孩飄忽而至,笑容燦爛,幾分不羈,幾分玩劣。和現在情景是如斯相仿,時光似是驟然回退,她一時微愣。
“你怎麼偷聽人家說話!”燕奚敏憤然指著藺琦墨,怒目道。
藺琦墨卻是搖頭:“非也,在下看此處風光秀美,便在這樹上小憩片刻,分明是姑娘聲音洪亮,打擾了在下休息。不過,念在姑娘對在下記掛有佳的份上,在下酒不予計較了。”
他說著自懷中掏出一把摺扇,刷得一聲開啟,把在手中上下晃盪,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
燕奚敏聽他話語輕佻,又見他在青樓左擁右抱,雖是他武功高強,心有所服,可也難免厭惡。撇了他一眼,乾脆不再搭理他,轉而拉了磬冉便走。
“易青,咱們走。”
藺琦墨雙眸一亮,手中晃盪的扇子微微一頓,隨即忙大步追上。卻不走至燕奚敏身側,反而緊跟磬冉,呵呵而笑。
“噯,姑娘莫走啊,在下聽姑娘方才可是惦記在下的緊。不巧在下也對姑娘見之不望。想不到在姚京城竟能碰到姑娘這樣的美女,不知姑娘怎麼稱呼,今年貴庚,有無婚配?在下藺琦墨,麟國人士,今年雙十,尚未娶妻,人品貴重,儀表堂堂,家中父母雙亡,索性薄有家產……”
他聒噪的聲音在耳邊呵藺琦墨相遇的情景,他竟次次和青樓沾邊,現下又這般油嘴滑舌。磬冉也不由生出一股厭惡,蹙眉瞪向藺琦墨,卻正撞上他漆黑的雙眸。
那雙眸分明有笑意滑過,清清澈澈,沒有絲毫雜質,讓人很難將他說的話和這雙澄澈的眼睛聯絡在一起。不過,他分明在和燕奚敏說話,怎麼眼睛盯著的卻是她!
磬冉尚不待細想,卻聽燕奚敏驚呼一聲。
“你、你、你……你方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磬冉回頭,正見燕奚敏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地指著藺琦墨,彷彿看到了鬼一般。
藺琦墨笑的得意,搖著摺扇,昂首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麟國第一風流才子,姑娘可以稱我……”
燕奚敏面容幾度,等著眼前笑得有些誇張的小子,怎麼也不敢相信威震宇內的藺少帥居然是這等人物。
想當初三平之戰,藺少帥僅以十五歲少齡臨危受命,統領麟國三萬神銳軍與當時青州兵十萬之眾抗衡,寧站死殺場,也不退縮!